“我想起来了……宝贝,那日你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又无缘无故生气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有那么小心眼?你别造谣。”
“我哪有……”
两人一来一回又聊了几句,慢慢地声音渐小。
最终不知道谁先睡着了,屋里再度静谧下来,榻上两人环抱彼此,沉入梦乡。
次日一早两人就告别陶莹莹,嘱咐过后,踏上前往小镇的路。
这座镇子虽然莅临郊外,但因为商业繁荣,人口密集,所以居住着不少富庶人家,来来往往运输食粮,连带四周的乡村居民得了不少便利。
但不知为何,他们今日一路上竟没见得多少行人和运货的马车。到了镇子入口,忽然有几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身上扛着大袋麻布包裹的行囊,急匆匆地像是赶着离开。
纪方酌脚步一停,下意识伸手把苏年往身后拦去。
往日街道两缘摆摊叫卖的商贩此时竟不见一人,门口冷冷清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烟味,地面烧焦的黑色布片被风吹得翻卷起来,浮上半空,飘飘摇摇地往下坠,像是乌鸦抖落羽毛。
纪方酌加快脚步,上前拦下其中一人:“这位兄台,抱歉。可否告知我们镇子出什么事了?”
“唉,你从哪个乡里来的?”那人灰头土脸,满身疲劳,“别卖货了,快回去。”
“为何?”
“侯府那盛小公子,如今正带着府兵在镇里抓人呢!”这人蓬头垢面,拿手胡乱揩汗,整张脸都脏兮兮的,“但凡在销金坊里待过的,一个一个抓起来审讯哪!”
纪方酌面色一沉,瞳孔瞬间冷了下去:“抓什么人?”
“还能抓谁?哎哟,当然是坊主亭岚咯。也不知道这美人究竟犯了啥事,惹上盛荣那个疯子……”
“嗐!肯定是床上伺候过了,脾气一大就翻脸呗。”那人的同伴插了句嘴,瞥了纪方酌一眼,“要我说,从了盛公子又如何?人虽烂了点,但那可是建仁侯府啊!”
他看上去穿着稍稍体面,但语气却刻薄不耐。
纪方酌皱眉问道:“若只是因为这种事情,用得着大动干戈四处搜人?”
那人上下打量他,好似愈发不耐:“你从别的地方来的?难道不知道那位公子失心疯吗?脑子疯了,做什么事都不奇怪。也就是那亭岚不识好歹,苦了咱们……”
“别说了,要是不想被提去审问,咱就快走。”另一人拽住他胳膊,转过身去。
临走前,他视线在苏年身上停留了片刻,面露迟疑:“小兄弟,劝你还是莫要带着夫郎入镇了。那建仁侯府是出了名的欺压哥儿,从主子到下人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是抓到哥儿,可就不只是刑讯了。”
纪方酌还未回话,苏年就从他身后站出来,微微躬身道:“多谢提点。”
他转头看向纪方酌,平静道,“走吧。去销金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