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家伙不也一样?”少年似乎有点急,声音抬高不少。
他伸出食指,指向一旁满脸无辜的纪方酌:“陶黎哥哥还说,他此前继承酒庄,一坛酒也不酿,庄子整整断了一年的营生。不仅如此,他还虐待夫郎,差点把人卖给……唔唔唔!!”
他被人捂住嘴給拽走了,拽他的是个年轻妇人,神色恼怒:“别多嘴!”
训斥完少年,她转过头连连跟纪方酌道歉:“对不起啊,孩子还小,不太懂事。”
何树此时面色已经有点难看了,欲言又止,最终说:“也不小了。谨言慎行还是该教教的,流言蜚语最是令人心寒。造谣怎么能行?”
他是见过纪方酌跟苏年恩爱模样的,怎可能发生过那孩子口中之事?
“听见没有,快点跟人家道歉。”妇女使劲把少年拉扯到纪方酌跟前。
少年咬紧嘴唇,死死盯着地面,像是受了屈辱似的毫不吭声。
纪方酌叹口气。
他温声说道:“不必道歉。你没有造谣。”
“什么啊?”何树一脸震惊看向纪方酌,“他可说你虐待苏公子哎。”
纪方酌垂敛眉目,低头凝思片刻。最终抬起头,无奈笑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向前半步,立在少年面前,低头注视少年的目光,认真说道:“虽有夸张的意思,但世上并无空穴来风之事。我从前的确曾负他。”
何树惊得说不出话,也摸不着头脑。不就是个毛头小孩,纪方酌待孩童几句无心之辞,这么认真做什么?
“但是,你看。”纪方酌抬手指向少年身后,何家药铺放在柜面上的一排排药酒酒坛。
他笑眯眯说:“学艺不精,便勤于操练;待夫郎不好,便加倍还他心意。我从蓼乡迁出,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将酒带给更需要它的人。以酒服药,效用更佳。何大夫,我说得对吗?”
“嗯……的确没错。”何树愣了愣,恍然大悟似的开口称赞,“小孩儿你不知晓。纪庄主就是迁来镇上,酒也从未提价半文。从前是什么价,现在也什么价,有时候碰见农人买酒,还总白送给他们呢。”
纪方酌点点头,不再多言。
少年听罢终于松下神色,脸上有点挂不住,脖子微微泛红。
他眼神不太自在,不等那妇女说什么,吞吐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听信乱说了。”
“无妨。”纪方酌道,“但谨言慎行的确没错。”
那妇人又向纪方酌道歉几句,这才把少年拉走。
“纪庄主你也真是脾气好。”何树说道,“胡说八道可不行,将来难成大事。这小孩学会闭嘴了,以后成事说不定还得谢你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