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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寒冬

 

六、寒冬

凌钧然在理发店外面观望许久,才鼓起勇气踏进去。

「欢迎光临。」正在滑手机的老板娘随口应了一声,见来者迟迟没有用熟悉的声音打招呼才将视线从萤幕移开,看向方才开门的人。

「喔,小帅哥,要剪头发吗?」老板娘看到生面孔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起身招呼。

「……对。」凌钧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局促地低下头。

老板娘点了点头,抬起头朝向天花板,x1了一大口气,「儿子!现在!下楼!」

凌钧然被她的嗓音吓的抖了抖。

「阿,让我儿子帮你剪吧,他技术很好的,现在男生几乎都是他在剪,再过几年这里可能就交给他了吧。」老板娘一边解释一边把他按到椅子上,围上毛巾和塑胶布。

没过多就楼梯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青年不耐烦的嗓音。「来了来了。」

凌钧然透过镜子看到一位年纪相仿的青年随意地拨了拨睡乱的头发,打着哈欠从楼上走来。

见到凌钧然他也有点惊讶,「哇,我在这里好久没看到五十岁以下的人了,好新奇喔。」

「我才四十八!」还没走远的老板娘伸手用力扒了他的头纠正。

青年也没在意,转头就和他聊了起来,「你是外地人吧?」

「……算是吧。」

「那怎麽会来这里剪头发?别地方应该更专业吧?」

「就,刚好长了,就想说找个地方剪。」凌钧然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道,尽管这根本算不上是解释。

青年也没纠结,很快拿上剪刀对空气空剪两下,「行吧,今天想剪怎样?」

「稍微帮我修短就好了。」

「就这样?太无聊了吧?好不容易来了,怎麽可以就这样?」青年听完有些惊讶。特别跑来没看过的理发店竟然就只有要修短,还是「稍微」而已。

「没……没关系的,这样就好。」

青年拨了拨他快遮住眼睛的浏海,又把他的脖子转到侧边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底子还不错。

「不行!既然来都来了,我一定把你弄的超帅,相信我吧!」

「咦……咦!?」凌钧然睁大眼睛看着身後正磨刀霍霍的青年,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手起刀落,一缕缕碎发落在塑胶披肩上、地上,被迫低头的凌钧然想知道自己现在被变成怎样却不能抬头,只能被迫盯着地面。

青年又伸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修剪前面的头发。

闭上眼睛,算了,就这样吧。凌钧然放弃挣扎。

他的头发一直维持在差不多的样子。留的b大部分男x长了一些,能遮住额头及一部份耳朵跟後颈。不会特别抓造型,就只是梳整齐。几个月就去剪短一次,但也只是稍微修一修而已。

「我帮你染个不一样的颜se好了。」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凌钧然听到这句话连忙睁开眼,「这就不用……」

「不,你需要。」手指抵在他太yanx上,b迫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我帮你染个看起来jg神的颜se好了,你看起来很y沉欸。话说你今年几岁阿?」

「……二十四,快二五了。」

青年点了点头,「我二五,没想到你b我还小。」

之後青年转过身去调染膏的颜se,一边和他东扯西扯。

读完大学找了一份工作,却遭受到职场霸凌。撑不到一年就辞职回到家乡,最後决定接手妈妈的美发院。

这一带几乎没有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住,只有上了年纪和还没长大的孩子,这大概是大部分乡村的现状吧。

漂se的时间很长,但青年的分享yu也很旺盛,凌钧然就静静地听他说故事,也不觉得无聊。

「我在大学时交了一个nv朋友,但在我状况不好的那段时间一直吵架,後来也就分手了,我现在还觉得有点对不起她……」话题不知怎麽,逐渐向感情史的方向前进。

凌钧然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她现在有新的交往对象了吗?」

青年顿了顿,「……好像没有。」

「那……要不去追回来?」

说完这句话凌钧然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没想到青年却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x和可行x。

最後青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吧,有些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凌钧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状似附和。

「那你呢?现在有nv朋友吗?」

凌钧然眨了眨眼,这才知道从刚刚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哪里来的。

「我……呃……我是gay……」原本想着要怎麽减少这句话带来的冲击和尴尬,最後索x直接坦白,一边偷眼观察青年的神se变化。

「哈?真的假的?我之前遇到的gay都超娘的,你完全不会欸!」没想到青年听到後完全没有表示出排斥,只有惊讶。

「嗯,哈哈……」只能尬笑。

「那你有男朋友吗?」结果坦承x向之後对方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算是有吧。」如果这个样子还算在交往的话……

对方消化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凌钧然以为话题会到此为止,但显然没有那麽容易。

「在吵架,然後你跑走了,跑到这里来?」

「……」这猜测的jg准度有点太可怕了。

见他沉默,青年便当他默认了,「好,很好。那我必须帮你染一个帅到破表的颜se,让他高攀不起!」青年磨拳擦掌了一番,凌钧然感觉到危险。

「……现在走还来的及吗?」

「请相信我的手艺,接下来是展示时间!」

不,我一点都不想相信!凌钧然在心里大喊,但身後正在调的诗人吗?想好再说这个道理是不懂吗?

但他同时也高兴於自己终於说出口了。

凌钧然不笨,但对感情好像总是特别迟钝,很多事情他要是不挑明,凌钧然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虽然已经无数次告诉他自己对他的ai,但ai这种东西无法量化,在凌钧然心里也就是「有」这种程度的存在,但他想让凌钧然知道的是「我很ai你」。要再具t一点,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在乎程度,不然他是不会懂的。

现在,等他缓一缓,想清楚,再往下一步走吧。

偏偏这时恰好到了目的地,白於奕把车子开到一栋别墅前,围篱已经打开,或许是为了他们而提前打开,又或者只是刚好开着罢了。白於奕稳稳地把车子停到画出来的格子中间,过程中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走吧。」白於奕打开车门,率先下车。

凌钧然也开门下车,关上门回过头,白於奕已经拿好东西走到他面前,顺势把围巾往他身上围,之後又伸出手,掌心朝上。

凌钧然不太确定的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手放上去的瞬间就被握住,白於奕牵紧他,嘴角小幅度的扬了扬。

位在郊外的大别墅,包括前院後院,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已经能想像百花盛开的时候会是何等绚烂的风光。

白於奕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他,所以凌钧然按了电铃。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来应门的是一位大约四五十岁的妇人,见到他们就笑了。

「回来啦,快进来吧。」转身拿了两双拖鞋给他们,又接过白於奕带过来的礼物。

「来啦?」从客厅传来一声隔空询问,但从玄关看不到里面的样子。不过从声音听来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叔,应该就是白於奕的父亲吧。

「爸。」白於奕应了一声,凌钧然就看到了声音的主人直直地走过来。

白明政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穿着和他们一样的拖鞋,走过来之後先拍了拍白於奕的肩膀,之後又看向凌钧然,「你好。」

白於奕又牵起他的手,「凌钧然,我男朋友。」

「……伯父好。」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见家长是这样介绍的。

白明政大致看了他几眼,在礼貌的范围内,「不错不错,都来了就好,可以开饭了。」

於是三人转移到饭桌上。

长方形的大餐桌,粗看十几张椅子,却只坐了三个人。白於奕和他坐在同一侧,白明政则坐在白於奕对面。

很快就有人开始餐菜上桌,是刚才来应门的阿姨和一位年纪差不多的老先生,可能是这里的管家吧。

三人面前分别放了一碗白饭,中间则放了几道菜,看来是走一个中式合菜的路线。

来了,最讨厌的环节。凌钧然不喜欢和别吃合菜的原因也显而易见,太尴尬了。

夹菜尴尬,不夹菜也尴尬,有转盘的那种更更尴尬,就没有任何吃合菜的经验有什麽好的回忆。

凌钧然还在纠结并思考对策,他面前的碗就先被端走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白於奕端走的。顺着望过去,白於奕把他碗理一半的白饭挖到他自己碗里,又帮他夹了很多菜,堆成一座小山才放回他面前。全程动作自然,没有看他一眼。

凌钧然偷瞄了一眼对面的白明政,对方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瞬间别开,快到凌钧然怀疑刚才的对到眼其实根本就是错觉。

餐桌上父子俩在聊天,凌钧然默默低头扒饭,一边祈祷话题不要来到他这里。

凌钧然心不在焉地听着,听他们的话题天南地北的跳,一下讲旅行,下一秒又变成gu市房价,一不注意又变成桌上的菜,还有餐厅推荐之类的,大概是想到什麽说什麽,反正没要他回答就好。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下一秒,还在幸灾乐祸的凌钧然直接成为话题中心,害他猝不及防噎了一下。还好不是真的噎到,不然就糗大了。

「四年左右。」但问题还是白於奕在回答,他决定非不得已绝不开口。

白明政点了点头,凌钧然却莫名觉得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问这个问题只是为了走个过场。

「打算什麽时候结婚?」白明政边夹菜边问,状似这只是一个轻飘飘的问题。

凌钧然悄悄竖起耳朵,想知道白於奕的答案,眼角却瞥见白於奕也正看着他这边。抬起头和他大方地对视,发现白於奕眼底盛着满满的笑意。

「?」凌钧然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难不成这题要自己来回答?

白於奕大方地和他对视,同时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看他什麽时候想跟我结婚。」

凌钧然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不确定他现在是否应该说话。

眼见未来媳妇不回答,白明政还是给了他们台阶下,「行吧,你们年轻人自己商量好就好。」

三个人又继续吃饭,但凌钧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听那两父子在聊些什麽,满脑子都是刚才白於奕说的话。

他要跟我结婚?是为了搪塞他父亲而打的拖延牌还是认真的?这样算是在跟自己求婚吗?要给他回答还是装作没这回事?

白於奕已经快二十九岁,也就是接近三十,是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没错,自己二十四五结婚也在合理范围。但,他是真的想就这样跟自己过一辈子吗?

结了婚,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什麽改变,对新生活的期待好像也没有出现,也不会出现。会不会他只是想找一个人过日子,而刚好身边就只有一个人适合的人,所以决定和他结婚?

想到这里凌钧然自己吓了一跳,怎麽不知不觉又陷入这种思维了?才说好要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相信所谓的ai是真实存在并且能够克服一切的,怎麽自己到这时候却还在想东想西,还在退缩?

「怎麽不吃了?不好吃吗?」注意到他好几分钟都没动筷子,白明政关心道。

「……啊?不会,很好吃。我只是……有点饱。」凌钧然捏了捏筷子,有点不知所措。

「你吃的也太少了,这小子该不会平常都nve待你,给你吃什麽难吃的东西吧?」

「……」我就坐在这里好吗?这样直白的嫌弃儿子的厨艺是不是不太好?

「没有没有,只是今天刚好不太饿……」凌钧然连忙否认。

「不用帮他讲话,想吃什麽?我们点外卖!」白明政说着就0出手机点开程式准备下单。

「……我是真的吃不下了。」顶多来一杯饮料。

「那点个n茶吧?要喝什麽?」没想到白明政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百香绿!」

白明政点了点头,转向在场的第三个人,「你……」

看着自己的儿子,顿了顿,「啊,算了,你应该不喝这种东西,我们喝就好。」

「……谁说的?我也要喝!」白於奕不甘被排除在外,连忙加入临时组建的饮料团购团。

「那你点,顺便付钱。你现在可b我还有钱。」白明政把手机推到他面前。

「……」行吧。

於是二十分钟後白於奕去门口领了三杯饮料,顺便把钱付了,还多给外送员一百块小费。

凌钧然坐在沙发上默默x1着饮料,除了这件事以外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麽b较合适。

沉默了一会,白明政率先开口,「儿子,你去仓库帮我找一下我的羽球拍。」

「喔。」白於奕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凌钧然也跟着起身。

白明政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自己去就行了吧?」

「……太明显了吧?」白於奕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叫你去你就去,罗嗦什麽?我又不会把他吃了!」眼见把儿子支开的目的已经爆露,白明政索x破罐子破摔。

「……有什麽事是我不能听的?」白於奕想不出来有什麽事是需要单独跟凌钧然说的。

「……」白明政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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