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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渐渐灭了,原本就黑的夜,少了人间的几盏光,愈发显得可怖。

天气有些冷了,他搓搓手,继续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但夜是会吞噬人的,失去光,黑暗便盛行。

措不及防,被从后面偷袭,一块布捂上了他的口鼻,没有一会儿,他的挣扎力度弱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

意识一点点回来,他睁开眼睛,看见的却只是一片黑,他立刻就想去触碰自己的眼睛,但他没有触碰到,此时他的感觉已经渐渐回归于他,他知道自己的手被反铐住,眼睛也被绑上了一块黑布,而处于黑暗中,人的感觉会被不断放大,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并未穿着任何衣物。

虽然他看不见任何东西,羞耻心却越发浓重,用力地加紧了双腿,蜷缩起来。

突然不远处有一声轻笑响起,像是一串电流穿过他的身体,不仅汗毛耸立,还越陷入未知的恐惧中。

“您好……请问可以帮我解开吗……”

“呵……”这声音离他更近了,几乎贴到了耳边,气息打在耳垂上,然后他听到,“不行哦。”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那一丁点期望这人也是受害者的希冀彻底被掐掉。

他该怎么办呢,眼下这个情况,他还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沉默了一会,他斟酌着说道;“对不起先生,我还有事,如果您想要什么的话可以下次再来吗?”

“哦?对不起?”听不出喜怒的语气,继续在他耳边响起,“是吗?”

“什么比我们之间共度今宵更重要。”

他略微偏了偏头,却被一只手掐住,转了回来。

“我今天还有工作没有做完。”那手一直掐着他的脸,他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挤出来的。

“呵呵,很重要吗?”

“嗯。”

那只手松开了,这个人的力度太大,他感觉自己的脸好痛。

“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听到这话,他皱起了眉头,但确实想不到什么办法,和神经病硬刚是没有好结果的。

“那我们各取所需,我真的需要去做完这份工作。”他诚恳地说到,他实在希望这人能良心发现,放过自己,只要能及时完成这份工作就好,只要能完成就好。

“和我各取所需?你看来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呵呵,我是说,”这人又凑近了他,继续说道:“我可以让你完不成这份工作。”

他真的想骂娘了,这该死的东西真他妈会气人,都是成年人,非要开谜语。

他直接撞到这人的脸上,粗暴地吻在了侧边的唇上,随即他调整了位置,舌头滑入口腔,搅动着另一条尚未反应过来的舌头。那条舌头笨拙地迎合着他的节奏,有来我往。

过了一会儿,他退出那人口腔,说到:“都是成年人,打开天窗说话,别耽误时间。”

不同于那刻的笨拙,他几乎是立刻就接上,“没想到。”

“你和之前不一样。”

他是立刻就察觉到这人认识自己,但他并没想起自己身边存在着这样一个人,他探查了过去现在的记忆,甚至觉得未来自己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有交集。

他笑了笑,说:“那你见过我现在的样子了,速战速决。”

“海瑟斯,你还真是大变样啊,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这人说着说着就突然大笑起来,然后抓住了海瑟斯的头,向下用力一砸。

海瑟斯痛得叫了一声,感觉有些轻微耳鸣,这一下把他砸蒙了,脑袋里只剩了痛。

饶是他想的再多,也没想到这下来的这么突然,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真不好。

但没过多久,他的脖子被咬住,像是吸血鬼要吸血,狠狠地咬下去,停留了许久。

海瑟斯吃痛,他完全搞不明白哪句话刺激了这个神经病。他认清了此时情形,估计能有个命保了就不错,于是他尽力地去配合着这人,他可不能死。

但这人好像不疲倦,随着他的脖子向下咬,越咬力度越重。

在黑暗里,海瑟斯感受着这人的咬痕遍布全身,在禁区的痕迹更是清晰地刺激着他。

那人的动作没有停止,狠狠地咬在他的大腿内侧,他闷哼了一声,腿控制不住地向前踢了一下。

然后他被那人压在了身下,一双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开始无法呼吸,说不出话来,生理性盐水止不住地溢出眼睛。

甚至他感觉自己已经窒息,躯壳与他已经失去联系,他不过是一个飘荡的灵魂,再也没有归所。不,他不能做一个游魂,他仍有自己的锚点,他不会死去。

于是他醒了,入眼还是一片黑暗,但手上的束缚已经被解除。

他扯掉蒙着眼睛的布,转动了一下手腕,环顾着四周。

这是一个酒店房间毫无疑问,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了,他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活着。

他穿好衣服,摸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是六点钟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没把命交代出去就好,作业逾期看起来也没那么重要了。

但当他打开手机,一条消息弹入他的视线,他先是震惊,呆愣了一会儿,转而才反应过来,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滴落。

如今他的生活太困难了,依照着要活下去的信念,摸爬滚打,他已经被磨平了,麻木地活下去。挫折让他更加麻木,善意才使他无法呼吸。这一点小小的外力,轻轻地一碰,就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胡乱地抹掉眼泪,快速地打着字,所有的故事转折在他脑海中回荡着,然后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一点善意。

由于他的情绪达到临界点,现如今正是泄洪而出,输入也不顺畅,短短几个字,反复删减重输,最后还是只剩一句:“好的,实在感谢!”

发完这句话,他收起了手机,望着对面的墙,站了许久。

而后他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嘲笑了自己一句,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出房门,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所医院前,然后停了一会,而后,他没有再跑,而是快速地走着,乘着电梯到了12层。电梯门打开,向前走了一段,转了两个弯,达到一扇门前,他调整好呼吸,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旁边帘子紧闭着,他径直向里走去,小心翼翼地拉开白色的帘子,然后露出笑容,看着那张病床上的人。

“妈,我今天来的早吧?”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你说的是对的。我就遇见一个好人,我昨天工作逾期他都没有撤掉,只是让我今天补上。”

“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可是成长成你想象中的那样的孩子了。”

“还有啊,他们已经死了。”

……

海瑟斯滔滔不绝地讲着,病床上的人安详地闭着眼,好像在做一个温柔悠长的梦,可这梦比现实太美丽了,却不知何时能醒。

他并不祈求苏醒,只是希望自己不会成长为她所不期待的人。

现在的我,在你愿意醒来之后,会不会也会为此感到高兴呢?

妈妈,好梦。

……

他拉好帘子,看见护士朝这边走来,他向她微微致意,准备离开时,却被护士拉住,让他等一会。

虽然他有些不解,但还是站在原地,等着护士再次过来。

不一会儿,护士做好了工作,推着小推车出来,在他面前停下。

“你怎么回事?脸上和脖子上都留着这么多印记。”

他一愣,然后半是后悔半是羞赧地说道:“磕到了。”

“坐下。”

护士拿出酒精和棉签,靠近他,熟练地处理着伤口。

“这么多年了,你妈妈知道你决定交女朋友了,她会很开心的。”

“没……没有。”他有些磕巴,确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想说是蚊子,可现在这天蚊子也少,而他脖子上可是实打实的咬痕,于是他说:“是鳄鱼。”

“什么?”

“昨天我不小心掉到鳄鱼池里了,头磕到了边缘,还被鳄鱼咬了一口。”说完,他还故作懊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护士。

护士愣了一会,随即笑了出来,说道:“你妈妈一定会喜欢她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

他出了医院,走到附近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向里面走去。到了一扇被喷洒着红色油漆字迹的门前,打开房门,关上。

他环顾四周,确认了之后,看着这个逼仄的小房间笑了笑。然后他翻起床垫,在裂开的床垫的夹层里扯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将电脑放在一个黑色的小木桌上,他坐在床沿上,打开电脑,完善了作业,提交,账户到款,一气呵成。

他看着这一串数字,傻笑着,轻松了不少,至少他和妈妈

在这个月都还可以很好的活着。

随即他便感觉自己有些累,他想,要不给自己休息半个小时,但他又很快清醒过来,虽说每日四个小时睡眠确实有些短,但如若他要休息,肯定要贪恋那悠哉的闲暇,这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他快速地甩甩头,又投入进学习之中。

他的工作是在互联网上售卖代码或者开发软件,他的能力不错,许多时候可以协调各方工作,帮助其获得不小收获,他就收取固定的合同费用。

虽然收益可观,但对于他来说也是少的,也不太稳定,因此他还会去打工。他已经做过许多职业了,现在在做的是叫什么男仆咖啡馆,说是什么要对标女仆咖啡馆。而女仆咖啡馆大多都是男客人,而他们咖啡馆也大多都是女客人。而他在此还是很吃香的,有时还会获得小费,所以如果店不倒闭,他很乐意继续做下去。

其余时间他要不在学习更多的技能去完善个人能力,或者再去医院陪妈妈说说话。

他清楚地记得医生说的,妈妈大概率会醒的,不过时间或许要很长,而妈妈听得到他说话的,他要多跟妈妈说说话。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涣散,陷入沉思,好像是回到了过去。

但一阵手机的震动,将他拉回了现实,是一个陌生来电,他接通电话。

“过来。”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听起来好像微微带着点怒气。

“不好意思,先生,您是不是打错了?”

电话立刻被挂断,但几条信息在他的屏幕上跳出,他点进信息页。

瞳孔骤缩,拿着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真的有些害怕。

那是他的所有信息,还有昨天晚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最后一条是:星辉酒店,204。

他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反测对方信息,但如果对方只是一个虚假ip,或许会刺激到他,反而使自己陷入不利地位。

于是他还是决定去。

等到了目的地,他发现正是他走出去的那家酒店。

他接过房卡,略过酒店服务有些复杂的目光,向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他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桌子前,盯着他。桌子上还放着不知道一袋什么东西。

他走了过去,问:“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没有回话,只是盯着他,这目光太强烈,他有些不自在。

“一夜情?炮友?……”

“你不认得我。”

他知道这人可能认识他,但他没想到自己也该认识这人。他真的拼命搜索过了,这人确实不在他的记忆里。

男人看着他的样子,像是见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冷笑了两声。

他更加拼命地搜寻记忆,搜寻符合关键词的人。

“安德鲁森·让·维特。”

这个名字串联起他的记忆,让他豁然开朗,但当他明白过后,脸色瞬间苍白。

“我……是你?”

“呵,没想到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几分重量的,这么快就想起我来了?”安德鲁森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子上的袋子,讽刺地说道。

海瑟斯快速地调整好自己,压下其他的心情,强装镇静地说道:“那你想怎样?”

“你觉得呢?”

他的脸色发白,看着安德鲁森,过了一会儿,说道:“不要打扰我的正常生活。”

安德鲁森只是笑了一声,并未作答,只是说:“如果我想,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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