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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两人刚踏入这许家闲庄,恍如那渔人踏入了桃花源般,被眼前的美景迷得神魂颠倒。

“闲庄有三院,两位现在到的是醒春院,院子里种的都是春天盛开的花朵,现在正值春末夏初,这些花开得正好呢。”被秦夫人唤做小莹的年轻侍女介绍道。

醒春院中心有一汪清泉,一块三人高的假山屹立于泉边,石上多孔,造型如笛,风穿过这些空隙时,发出阵阵歌声,好似真有人在轻吹竹笛,时缓时急,时顿时动,就好像这来去自由的风,变幻莫测。

假山下种着成片的虞美人,随着风的吹拂,摇晃腰肢,美艳动人。

院周种着连排的绿树,张开的枝桠织成一张翠绿的大网,遮盖了烈阳,把整个庭院带入了秋日般的凉爽的氛围中去。

“如今小姐病着,吹不得风,夫人就命令把这里装饰成招待客人的地方,将后面的芭蕉院收拾出来给小姐住。”

“那最后一院是干嘛的?”林木榕好奇道。

小莹表情顿了一瞬,下意识望向前面的秦夫人,见她没有阻拦,才继续道:“最后一院平日里没人打理,位置偏远,开始时是有人住的…但最后也都变成了空房…”

她说完后抿了下嘴,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个话题,尤其是当着夫人的面。

秦鹭自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开口道:“现下茜儿还在睡觉,小莹,你先去准备些茶点送过来。”

“是。”侍女得了命令,十分懂规矩地离去。

三人坐在凉亭中,单小雨一直在观察这个秦夫人,从她出现到现在,一直在转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单小雨出言问道:“还没请教夫人该如何称呼?”

秦鹭收回思绪,露出笑脸,说道:“叫我秦夫人就行,您是单大夫,我已经知晓了,不知这位是…?”

林木榕回答:“全名林木榕,夫人随意怎么叫都行。”

秦鹭点头,只是浅笑了下,不再言语,她将关注点拉回到眼前这个白衣小姑娘,语气略有探究:“姑娘是我见过年纪最轻的大夫了,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些京都花重金请来的老头,一个个看过我女儿后都摇头说自己治不好,我想着总不能白请吧,就让他们出个药方,试试能不能救,可这药已经喝过几轮了,茜儿她还是同最开始一般,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唉,那些名贵药材可真是打了水漂了。”

说至此,她忽然拉住了单小雨的手,表情真挚:“既然单大夫是医圣的弟子,想必定有好办法治好我的女儿。”

“只是不知单大夫是否同他们一样需要很多名贵药材和器皿…庄里所存已经见底,出去采购怕是也来不及…”

看她低眉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木榕怕她因为这些原因反悔,立马说道:“夫人放宽心,只要单大夫有一双手在,令千金准能回到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

“那是最好了~”秦夫人弯了眉眼,一切仿佛预料之中。

她左右看了眼,疑惑道:“小莹怎么还没来…我去催催她,二位先歇息着。”

说罢,她拿起桌上的小扇轻晃离去。

林木榕见单小雨表情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单小雨看着她,林木榕的这张称得上野性帅气的脸泛起笨来还挺可爱,不知怎的她就喜欢林木榕这样子,意外宠溺道:“傻~”

“急着去回应人家。”

“刚才一点都没听出来这秦夫人话里的意思?”

林木榕皱眉,“嘶”了一声:“啥意思,不就是让我们救她女儿吗?”

单小雨摇头,解释道:“我刚还怀疑呢,这么大户的人家,居然轻易相信我真是所谓的医圣的徒弟,这场戏不光我们在演,她也在演。”

“刚才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明白别想从这捞到一点好处,许府不是傻子待的地方,她秦夫人也不是傻子。至于我是不是大夫,会不会治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自己送上的门,她省了笔请人的费用,没有贵重药材,可能是因为之前有人靠偷药材去倒卖赚钱,她提前帮我们封死了这条路。那么最后就只有两种结果,一,我真是医圣的徒弟,可以妙手回春,但我先前已经说明自己是在行善积德,她也不用付出多大的代价,最多犒劳一些辛苦费就行;二,我根本不会治病,被她发现,以诈骗行窃的名义送我们见官府,搜刮我们身上所有财产,横竖都是她赢。”

林木榕张大嘴巴,突然感觉先前的努力全都白瞎了,原来一直被她捏在掌心里玩弄,难怪感觉她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原来是自己根本不够格与她较量。

她刚刚那眼神绝对是在嫌自己蠢,嗯,没错!

“看来京都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城府…”

单小雨安慰她:“其实也能理解,她还没慌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不可能轻易相信来路不明的人。”

林木榕揉揉脑袋,郁闷道:“那该怎么办,你有信心治好千金吗?”

“不知道…我还没见过她,要真是怪病,我就算再努力也比不过那些真正的大夫。”

林木榕瞬间觉得这未来真是可以一眼望到头,要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这么单纯就好了,两人还需要这么累吗?

“我们只是想借宿一晚,怎么事情越搞越复杂了呢?”

“唉~”她长叹一声趴在桌上。

既然没有退路,不妨迎难而上。

单小雨环视了圈院子,每一处花花草草都安排了侍女照料,过道上也不时走过持着棍棒的护卫,比起尤府,这里热闹多了。

但是…好像除了秦夫人,就再没看见许府其他成员了?

一个小侍女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来,刚放下,单小雨就按住了她的手,问道:“打搅了,秦夫人不在,关于千金的病情,我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否告知府里还有谁比较了解的?”

“这…”这个小侍女犯了难,只道:“夫人不愿意我们这些下人靠近小姐,庄里能知道小姐近况的怕是只有许…呃,没有。”她说到最后的名字时意外挺住,急忙捂了嘴。

&nb/>“许…家主?”单小雨迷惑,如果是她爹的话,知道病情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要东掩西藏的?

谁知这小侍女听到她怎么说,反而是不解地看着她,疑惑道:“大夫这是指谁?”

“啊?”

难道不是许杰吗?

小侍女慌忙摇手,解释道:“大夫看来您没来过我们这。”

“家主早在四年前就去了,现在庄里的大小适宜都是夫人做主。”

单小雨这才明白,原来许家家主早就死了,自己躲在小村庄里,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看来,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啊…

“既是如此,那如今许府就剩下夫人和千金在吗?”

“嗯…对…也不对…”小侍女犹犹豫豫,就像之前的小莹说院子一样,有事情压在了心里。

两人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秦鹭就已经带着东西回来了。

小侍女见她来了,兔子似地逃了出去,只留下亭子里的两人干瞪眼。

“真奇怪啊…”林木榕也察觉到她们一个个都藏着秘密。

秦鹭眼睛瞥见那慌张逃跑的小侍女,眸光一沉,侧头轻声对旁边的小莹道:“去问问,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小莹点头,从后方绕离。

“久等了。”她笑着让下人端来茶盏,边倒边说:“雨前龙井,配这苏点,正合适,两位尝尝~”

单小雨吹开水面热气,轻抿了口,浅笑道:“雨前龙井是好茶,夫人能拿出来招待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可想而知夫人平日里也是乐善好施之人,我们两个过路人都能讨来一杯龙井喝,要是遇到了贵人,怕是用明前龙井也不够的。”

秦鹭笑得富有深意,她暗叹这女娃娃说话有几分意思,把我捧上高位,让我在她救下茜儿后拿出更加丰厚的礼来。

不过这“贵人”你究竟担不担得起,就不得而知了。

秦鹭拿出的雨前龙井不算库存里最好的,她若看不起两人,大可拿些普通茶叶应付一下,如今这般做不过也是寄予了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万一呢,万一真能救下女儿,她甘愿被嘲笑心机深。

单小雨率先开口,先发制人,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夫人您离开后我还想着从别人那打听一下千金的病症,可没人知道,经过询问才知,原是庄里只剩下了您和千金,无意冒犯…”

“啊…”秦鹭忽然松口气,身体都不那么紧绷了,她说道:“无事,这些事情人尽皆知,大夫第一次来所以没了解,不能怪你。”

“先夫四年前就身染恶疾病故了,当时也是这样,寻遍了名医都治不好,也许是天意吧…”秦鹭摇摇头,虽然敛了笑意,但没见着有多大的悲伤。

“我如今就这一个女儿,眼看着她要成家了,却还发生这种事,着实是…唉…”提及女儿,她又变了副样子,眼底流露出真情。

单小雨在和秦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林木榕闲的无聊,点心被她吃了大半,人家细嚼慢咽,半块点心就能磨一个下午,她囫囵吞枣,一口就大半个,糕点在她肚子里膨胀开来,她撑的难受,坐立不安。

“抱歉啊…我有些难受,你们先聊,我去外面逛逛…嗝。”她立马离开座位,生怕再待下去自己丢人要丢到姥姥家了。

单小雨掩唇藏笑,帮她解释:“夫人别见怪,都是点心太好吃了,她控制不住。”

“能吃是福,但是总归要看着场合不是?”

“是,我之后同她说道说道。”单小雨应下了。

刚还说能吃是福…

秦鹭抽出一条浅紫色绣花手帕,开始擦拭她的镯子,喃喃道:“不过她这样倒是像茜儿小时候,饿急了偷点心吃,结果撑得两天都吃不下东西…”

她笑吟吟的,愉悦又惆怅:“真不知道嫁过去那个女乾还会不会像我一样宠着她…虽然对方是个正人君子,名声也是极佳,但好人家总有好人家的规矩,她要是待得不舒服…大可回自己家住…但…”

“看来千金的良妻夫人是千挑万选过的。”单小雨善意打断。

“那是自然!”秦鹭忽然来了兴致,说话声音都比刚才大了,说道:“那人可是我亲自登门拜访的,确实长得不错,说话间的谈吐、举止都没得挑。”

“结婚就要找一个好人,要是遇到品行恶劣的,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她说着说着,忽然低了声音,揉帕子的手也愣在原地。

“唉~单大夫您看着也不大,我同你说这些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放在心上。”

她喝了口茶,压下堵在嗓子眼里的话语。

单小雨沉默,是啊,要是遇到坏人,就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好人会变坏,坏人也会变好,世界黑白交织,既无绝对的黑,也无绝对的白。人心就像大山,有着阴阳两面。

单小雨不知道秦夫人这般夸赞的女乾到底是谁,她也不想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自己牵扯进其中不过是徒增因果罢了。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又映红了远方的天空,比起她们刚离开村庄时看到的那片夕阳,这次要更昏暗些,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单小雨脑海中浮现出几道人影,命运的枷锁让她们绑到一块,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会引来蝴蝶效应。段清和、尤琇、李玥仪、墨儿…林木榕,还有未曾露面但迟早要出现的人物,早早就被推上了棋盘,在这繁杂诡异的天下大局里拼搏、厮杀。

单小雨也曾幻想过要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坤泽,不会武功,安居一隅,会不会也像这秦夫人说的一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结果就是,她根本不需要幻想。

既然身边人都会武功,为什么要认为会武功对坤泽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标签。不过都是会困在感情泥沼中的普通人而已,清高如段清和、残忍如李玥仪,哪个不会因为感情而慌乱、纠结。单小雨游离在不同感情中,伤过、痛过、恨过,这些感情的起始——

无不都是爱。

“来人…快来人…”一道虚弱的声音艰难地从厚重纱帘中飘出,隔着帘子,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nv子横躺在床,她捂着额头,似是十分难受。

在门外守着的两个侍nv勉强捕捉到了这虚弱的声音,急忙推开门,焦急道:“小姐,您又头疼了吗?”

“快,快去告诉夫人!”

留下的侍nv不敢随意掀开帘子,只能守在旁边,看着床榻上的人疼地反复扭动身t。

“小姐您别怕,据说夫人今天请了一个医圣的亲传弟子,准能治好您的!”

床上的人g笑一声,语气虚浮道:“怕不又是个骗子…这次她想要什么?钱还是宅子?”

她声音冷淡,苦道:“想不到我许茜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鱼r0u…无论是谁,都能从我们家刮出一层油水…”

“真是苦了我娘了…”

话音刚落,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撞入了房内人的视线中。

秦鹭白暂饱满的x脯上下起伏,额角生出一层香汗,急跑到床边,看着帘内的人影,抖声道:“茜儿…又难受了吗?”

“娘…我没事的…你让那个人出去,她肯定也是来骗我们家财的,你别轻易信她…”

“傻孩子,你就别c这心了。”秦鹭眼下露出不忍,她注意到身后的单小雨,正se叮嘱道:“许久前我花大代价请过京都的太医,太医说近段时间都不要让茜儿吹风,单大夫,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隔着帘子帮我nv儿看病。”

单小雨听着这要求着实震惊,连脸都看不到,凭嘴上说就能诊断了吗?

“嗯…”她应下,反正自己也不是真大夫,能不能看见的,也不太重要。

秦鹭不舍地看了眼,在最后时刻谨慎地打量了下单小雨,眼中有警告的意味。

屋内只剩下床榻上人痛苦的哼哼声和被褥摩擦发出的噪音。

“我姓单,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与我说。”

单小雨语气平和,拉来张小板凳,坐在床铺旁。

床上之人噤声了半响,后开口道:“单…大夫?”

“你b我想象地要年轻许多。”

“那姑娘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莫不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眼歪嘴斜,拄着拐杖,c着一口磕磕绊绊的官话说自己是来救人的?”

“噗…”床上之人发出一声轻笑,悦耳如莺啼,她发觉失态,假装咳嗽两声,说道:“好大胆,别人称呼我都要叫小姐,你叫我姑娘…你是乾元还是中庸,这般放肆!”

单小雨弯起嘴角,颇有种风流意味,听着这许茜的声音和透出的身影就能猜到她也是同秦夫人一样的美nv子,遇到b自己小的美坤泽,她就会变得不太正经。

“姑娘想知道我是乾元还是中庸,不妨自己亲眼看看~”

她这话一说,床上之人显然慌了神,拿被子捂着脸,结巴道:“你你你…!”

“fangdang胚子!我…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不许耍流氓。”

她上半身直起,一把按住了帘子,说道:“而且我娘说了,我不能吹风,你休想掀开帘子!”

单小雨轻点头,淡淡道:“我当然不会掀开姑娘的帘子,刚才说的是让姑娘自己看不是吗?”

“况且…姑娘自己在房里时,也没少下床来走动吧?”

床上人一愣,惊讶道:“胡说!我可没下过床…”

单小雨见她不服,拿起地上的一只绣花鞋,捧在空中,笑道:“姑娘你鞋子底下挂着灰尘,鞋面上却是十分g净,想来是穿着鞋子下了床,因为下人不能随意进,所以房里的地板上积了层薄灰。”

“如果姑娘还想反驳,我不介意指出姑娘的脚印一路通到了哪…不过嘛…这怕是也要姑娘亲眼来看了。”

许茜这下是又急又臊,这个来路不明的nv人不光出言调戏自己,还拿了自己的鞋…!真是太不知羞了!

“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我就要叫我娘了!”

单小雨忙放下鞋,表情无辜:“姑娘!我刚是在给你看病啊,你不能冤枉我。”

“啊?!你又胡扯什么。”许茜皱眉,不满反驳。

“姑娘你看看,你和我聊天这功夫,是不是头不疼了?”单小雨露出如春日暖yan般明媚的笑容。

许茜被她提醒,当真是不痛了,惊喜地难以言表,她情急之下伸出一支葱细的玉手拉开帘幕,看见了露出笑容的单小雨。

她眼底藏不住地惊yan,连话都不会说,就这么看着她…

单小雨肤若白瓷,果冻般柔滑饱满的双唇弯起如月牙,眼眸清澈,睫羽纤长,从窗户中透来的yan光将她笼罩上了一层光晕,柔美至极。

“你…是坤泽?”许茜糯糯道。自己从未见过乾元或中庸有这般柔情似水的脸庞,那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只有同为坤泽的许茜能感同身受。

“虽…虽然你是坤泽,但我也不会饶恕你刚刚难般无礼举动的!”

她垂下头,表情带上一丝羞意。

许茜年纪b她小,长得更加灵动稚气,但长久照不到yan光,让她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脆弱感。

“大夫这治病手法还真是奇特,靠一张嘴就能治好人,不愧是医圣的徒弟。”她话里揶揄,单小雨打哈哈道:“许小姐切莫把刚刚事放心上,只不过是因为见不到小姐真容,才想的这个法子。”

许茜听她变了称呼,心底忽然觉着失落。她道:“单大夫见到了我的真容,反倒是客气起来了…刚才那几句姑娘,单大夫是特意说给谁听的?”

单小雨吼口一紧,两人的谈话怎么有些…

暧昧?

“…姑娘?”她试探x道。

许茜轻笑,“现在叫又是一番别的意味,罢了…我也不想为难单大夫,只是有一个人也叫过我姑娘,我才出了神…”

单小雨心一松,差点以为连她也…那可太罪过了。

“原是这样,看来‘姑娘’这词对您来说意义非凡。”

“嗯…”许茜抓紧了被褥,露出留恋的神se:“那是我的恩人,几月前,我坐马车回府,半路遇到了山贼,马夫和护卫前被杀了,就在我以为自己也要si于刀下时,她出现了,三两下就解决了山贼。”

“她将我从马车里带出来,从没问过我的名字,就一直叫我‘姑娘’…”

原来是救命恩人,单小雨看着许茜的样子,就猜到她已经ai上了那个侠士。

可是她有婚约在身…

“小姐您没想过再找她?”

许茜摇头,叹道:“她不问我名字,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当时见我没事就拖另一个人将我送走了,我来不及问她…”

“只知道她也是个很好看的人儿,英姿飒爽…”

许茜一连说了许多,单小雨是目前唯一一个能与之分享心事的人,她抓紧时间,光着脚就下了床,啪嗒啪嗒跑到了书桌前,ch0u出一卷画来。

“你看,这是我画的她,虽然做不到十分的像,但依稀也能看出来是个好nv人吧?”

单小雨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只见画卷中间确实有一个人像,但许是许茜没特意练过,只能勉强分辨出大概的五官轮廓。

“…嗯看着,应该不坏。”她轻点头,表情纠结。

该不该说我连她是个nv人都看不出来呢?

她看许茜宝贝似地抱着画开心的样子,决定不说了,打si都不说。

“我跟你说啊,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娘,小姑也不行,小姑知道了,铁定与我娘说,那我这些画都要被娘收走的!”

“小姑?”单小雨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疑惑道。

“对啊。”许茜见她不是很懂的样子,解释道:“我的小姑,爹的妹妹,以前住这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就出家入道了,所以你可能没见过。”

“哦~”单小雨忽然明白了,原来被藏着掖着的是这个人。

为什么呢?难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

单小雨打算看许茜如此信任自己,打算从她这套些线索。

“我答应您不说这事,但我想问些关于你小姑的事情,同样,也不能在您娘那说我问过。”

“这…当然没问题。”许茜应下了。

“其实我对小姑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我娘生下我没多久她就出去做了道士,我爹si的时候,她回家来了,小姑很年轻很漂亮,我以前还迷过她一段时间呢…哎呀,那时候懂些什么!”她捂嘴轻笑。

“小姑她可厉害了,身上的道服是我见过最漂亮的,b那些给g0ng里定做的还漂亮。”

“你的小姑为什么会去做道士,没问过夫人?”单小雨问道。

“没有。”许茜回答:“我也问过,但她不想同我说,总是借一些理由推掉了。而且距离小姑上一次来已经许久了,估计我娘也不太上心了吧。”

“嗯,多谢小姐解惑。”单小雨估0着她知道的都说了,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

许茜侧头看着她,好奇道:“大夫,你和我聊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治病呀?”

“啊…我…”单小雨00后脑勺,顿时林木榕附t,傻了叭唧的。

“噗嗤。”许茜似是看穿一切,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与娘说你也是个骗子的哈哈哈。”

“多谢”单小雨长吁一声,撒谎也是门本领啊…

林木榕跑到庄外散心,刚那些糕点差点把她半条命给噎没了,她靠在一处无人的墙边,捂着肚子深呼x1。

“呃…撑si我了…”

她慢慢缓了过来,还没等她直起身,脚脖子那就感受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一拱一拱的,好像在蹭自己?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雪白se的长毛小猫咪在绕着自己的脚转圈,不时抬起一张可ai的小脸,对着林木榕发出喵喵叫。

小猫咪毛尖是卷的,看上去有人jg心照顾过,它生出一双异瞳,大眼睛波光粼粼,鼻子与舌头也是粉红se,看起来仙气飘飘,美丽极了。

“小猫咪~”林木榕两眼放光,一把抱起这只小白猫,夹着嗓子道:“你是谁家的小猫咪啊~长得这么可ai~”

“喵嗷~”

林木榕看这猫的样子,猜着是许家的,她将猫咪抱在自己怀里,r0u它的小脑袋。

“小猫咪~小猫咪~”

“可ai的小猫咪~咪咪咪~”

林木榕拒绝不了可ai且毛茸茸的小动物,她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小猫怀里猛x1几口。

“喵~”猫咪被她0得舒服,生出粉neng的小爪爪在她手臂上踩n。

林木榕沉浸在萌物的诱惑中,没发现身后冒出了一个人。

她视线幽怨,压着嗓子一字一顿道:“放开我的猫…”

“!”林木榕身子一抖,抱着小猫咪原地蹦哒了几下,面对着来人,眉尾抖动:“段清和???”

“你怎么…?不是这是你的猫?”

段清和居然会养这么可ai的小猫咪?太不符合她冷淡疏离的形象了吧。

“有意见?”段清和冷哼了一声,放柔了嗓音,说道:“玲珑,过来~”

“喵?”玲珑抖了抖小耳朵,抬头看了眼林木榕,似是有些不舍。

“玲珑,我带你来是见雨眠的,你趴在她怀里做什啊?”段清和有些恼怒,这只小猫咪到关键时候怎么不听自己话呢?

玲珑好像知道她在责怪自己,脑袋垂着,喵呜喵呜地叫。

林木榕ai猫心切,反驳道:“你不能语气好点吗?小猫咪ai在哪就在哪呗。”

“再说了,她可能是喜欢我身上小雨的气味吧~谁知道呢?”她眼尾一弯,嘴角上扬,斜看了眼段清和,每次她用这个表情说话,都能把段清和气够呛。

这不,段清和迈着步子朝这里赶来,林木榕见她要来夺猫,举着小猫左右躲闪,段清和向左迈一步她就向右退一步,段清和伸手来夺她便转着圈离远,段清和脸se愈加难看,恨不得当场宰了这人!

“把猫还我!”

“不给~”

“给我!”

两人身影越来越快,小猫咪被劲风吹得凌乱,嗷嗷乱叫。

段清和看准了时机,见林木榕动作有了空档,五指张开做掌状一下打了过去。

这力道不大不小的一掌刚好打在了林木榕肚子上,她“噗”得一声,把肚子里没消化完的糕点全呕了出来。

与此同时,小猫咪脱手,飞到空中,它张开小爪子,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了姗姗来迟的白衣nv子怀抱。

“你们…在g嘛?”

单小雨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一个头两个大…

段清和今日换了一身行头,原先过于庄重的靛蓝长袍被浅白se束手长衣取代,外袍刚好到她的脚踝处,袍尾用金线绣了一圈水波状花纹,内里搭了一套暗红se里袍,外白内红,好似她现在——表面冷如冰霜,内心炽热似火。

她的头发用一个银冠全部别在脑后,又不似男子一般扎齐,而是垂成马尾的形状,高悬着有十足的傲气。

与上一次相b,她似乎又瘦了些,冷淡的面庞中透出凌厉,眼神在望向单小雨时仿佛才能看出些感情,其他时间就如一滩si水,荡不出波澜。

“喵呜~”

玲珑在单小雨怀里开心极了,一个劲地摇尾巴,在她怀里猛嗅,不时伸出带着倒刺的小粉舌t1an她。

“疼~”单小雨无奈一笑,她r0u了r0u玲珑的小脑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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