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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瘦弱,仿佛风一吹都能被刮倒。
像是秋天里的落叶,已经没有了什么精气神。
没有多少肉的脸上甚至隐约可以见到隆起的颧骨,眼睛也就显得越发的大。
宽大的t桖都没能掩盖住曼妙的曲线。
在抬头看见他们时,眼底闪过一抹惊惶,甚至倒退了半步。
傅寒深忍不住上前想要去拉她,却被妇人挡住。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活脱脱老母鸡护鸡仔的架势。
也不等傅寒深回答,就转头看向凌雪玫。
“玫玫,你认识他们吗?”
陆景云也看了过来。
年轻女子面上闪过一丝迟疑,点头却又摇摇头。
“算是认识吧?他们是我过去的朋友。”
她说的吞吞吐吐,有的词儿甚至模糊不清。
但是几人都听清楚了。
心底更凉了。
“这样啊?”赵姐了然地点了点头,用打量的目光看了看面前两个丝毫不弱于厉华池的年轻人,眼底不免闪过一抹惊艳。
“那玫玫,你既然有朋友来,就让他们来店里坐坐吧。叙叙旧,我给你们泡壶茶。”
赵姐热情的张罗着。
“但是你可别忘了一会的正事啊?”她又凑到凌雪玫耳边轻声叮嘱道。
但是几人离得近,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却只看到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心中升起一阵无名怒火,却只能逐渐转为无力感。
赵姐去开了门,这是一家小吃店,卖各种面食的。
他们看到了店里的价目表。
三个人都目光如炬地看着一直低头看地面的女人。
女人也不说话,两只手紧张得缠在一起好似要拧麻花。
厉华池知道这是她现在紧张的表现。
几人倒也不逼她,只是陪她一起装雕塑。
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早啊老赵,玫玫呢?怎么还不来扫地?”一个嗓门很大的女人刚进店就开始喊,别没有注意到另一边被三个高大男人挡住的凌雪玫。
“门外呢,说是有朋友来看她。”赵姐一边说着一边拿去扫帚开始扫地。
两人的对话外面的人自然也听到了。
凌雪玫知道逃不过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抬起头说道,“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儿么?”
“你过得好么?”傅寒深看女人终于肯搭理自己,迫不及待地开口,但是花港出口就后悔了。
女人这幅样子,怎么可能像是过得好?
岂料女人却笑了笑,告诉他,“挺好的。”
他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只是重复着一句话,“那就好。”
像个傻子,厉华池在心里说道。
“身体好了么?”厉华池看向她。
她比前两天更瘦了,下巴尖尖,颧骨隆起,一双大眼睛更大了。
“挺好的。”她笑了笑。
气氛一直都有些尴尬,现在变得更为沉默,陆景云一直没开口,就那样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儿么?我要工作了。”
她面容平静地看向三人,没有激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埋怨,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像是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陆景云有些慌了,他此时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了。
他设想过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也设想过千百次他们重逢后的画面。
想过她的眼泪,她的愤怒,她的埋怨甚至是打骂。
但是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平静。
仿佛他们早已陌路。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听见自己压下心里的恐慌,轻声问着她。
“没有。”女人转头看着他,面容平静,语气平静,连眼底都是那样的平静。
他彻底的慌了。
他想起他小时候问爷爷,“什么是放下?”
爷爷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大概是什么都不在意了吧。”
后来的很多年,他都没有遇到过爷爷口中的这种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才是他的认知,也是他的世界中的常态。
而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都不在意的人。
直到现在,他遇到了。
也许女人也会有其他在意的事情。
但是他可以确认,她不在意他了。
换言之,她不要他了。
“我们是过来看看你的。”
傅寒深开口道。
他也看出女人是真正的平静,平静到认为他们仿佛是路人。
“哦。”女人只是点了点头。
“那现在看也看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女人正是下了逐客令。
“为什么在这里工作?”傅寒深突然问道。
“这里有什么不好吗?”女人突然反问。
傅寒深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不拉琴了?
拉琴总比在这里打杂要来得好来的轻松吧?
看着女人平静的面容,他接下来的话胎死腹中。
对着厉华池点了点头,女人继续说道。“那我去工作了。”
说着,绕过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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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并没有就此离开。
或者说,好不容易找到人,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三人像是雕塑般,看着女人围上店里的围裙,打湿一块半旧不新的抹布开始一张张的擦着桌子、椅子,动作娴熟,像是做了千百次。
又看她有些僵硬但还是带上职业性的微笑迎来送往每一位客人,熟练的收银然后收拾客人残留的碗筷垃圾,丝毫看不出是当年那个带有严重洁癖的大小姐。
傅寒深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眼睛有些热。
直到见到她,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才深刻地认识到那句,“她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并且像个普通人一样为了生活奔波。
“她,为什么会去会所上班?”
陆景云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问的是厉华池。
厉华池没有理会他。
厉大少此时正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