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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接着,他颤颤巍巍地在院墙上站好,对着下面被他的动作吓得不敢出声的同窗们挥了挥,笑道:“马上就好。”

温嘉抱住站在一旁的白苏,时梦琪也紧紧挨着他们,三张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紧张与害怕。

屿哥儿胆子怎这么大?那般高的院墙,中间只有手掌宽,他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他们都来不及阻拦,就见他已经站在了院墙上,万一掉下来可怎么得了?

屿哥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吓人,在院墙上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屋顶下方,慢慢转过身,面朝屋檐比了一下距离,他觉得他能跳过去。

整个府学的院子都是一致的,雪白的院墙上装饰着精致的窗格,屋顶上盖着连片的青色瓦片,两边的脊吻上雕刻着麒麟和仙鹤。

可边缘却是青石的屋檐,上面刻着有不同的花纹,甚至是典句,不论其他,只看厚度,屿哥儿就算整个人吊在上面,也不用担心会把屋檐抓坏。

屿哥儿兴致勃勃,觉得这点距离拦不住他,便直接纵身往前一跳,手立即抓在屋檐上,下面人被他的动作吓得心跳都快了好几拍,他还傻乎乎地对着时梦琪三人笑了笑。

同样的动作往上一撑,他便上到了屋顶上,拍拍手,他还是很厉害的嘛!

不过羽毛球在正对院子的另一方,而他现在在后面,他还得过去才成。

踩着瓦片边缘慢慢向上爬,很快就到了屋脊上,屋脊上仍是用平整的青石砌的,可能是前几日下过雨的缘故,屋脊上有些青苔,他很是小心,一脚一脚踩实了在屋脊上行走,屋脊的落脚处只有他脚掌宽,屿哥儿将双手展平维持平衡,这样还时不时左右晃悠两下,刚刚没觉得,现在到了更高的屋顶上,从上往下看,他觉得有点眼晕。

再不敢往下看了,只能听到下面的人发出一声声低低的惊呼,他全神贯注,慢慢走到了羽毛球旁的屋脊上,下面是向下的瓦片,还有着一大片的青苔,他怕下去后不小心顺着坡度滑下去,没敢踩下去,只能在屋脊上缓缓蹲下身,伸出手臂,将手探出去。

等他将手伸下去后,才发现那羽毛球滚得有点远,无论他手指怎么动,离着羽毛球就差了一点点距离。

他只能又压低了一些身子,总算能摸到了羽毛球上的鸭羽了,不过只是勉强碰到,想要抓上来还有点难,无法,他干脆趴了下去,一手攀着屋脊,身体更往前探,猛地一捞,终于将羽毛球捞到了手里。

屿哥儿开心地看着手里的羽毛球,笑眯了眼,下面的时梦琪几人也舒了口气。

小心地站起身,屿哥儿顾不上眼晕了,高高兴兴地拿着羽毛球对着底下的同窗挥了挥,底下同窗都很是高兴,接下来只需要原路返回就行了。

转过身,屿哥儿准备往回走,他脚边各处都有青苔,来时他提着心,动作也慢,很是小心,回去时也注意着,可是转身时,脚转动的幅度大了点,踩上青苔后,脚下一滑,身体猛地晃了晃。

底下发出一声惊呼,有人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屿哥儿心里也是一惊,双手舞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稍微稳住身体,可脚下这几块地方青苔太多,他不过是左脚微微动了一步,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另一边,水月亭的谢景行几人辩疑已经到了尾声,文清苑却突然传来了女子、哥儿们的大声惊呼,几人自然将注意力投了过去。

谢景行面上本还一片淡然,可看到那边的情形后,双眼瞳孔募地紧缩,在孟冠白等人的惊呼声中,他从水月亭二楼直接跳了下去,几步冲至院墙,那一人来高的院墙根本没对他造成丝毫阻碍,孟冠白几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没用一息的功夫就越过院墙到了文清苑那边。

这时屿哥儿也彻底控制不到身体的平衡,整个人“嘭”一下摔了下去,顺着瓦片开始往下滚。

他被吓得呆呆的,倒下去的痛处都没感觉到,声音也发不出来,手却还紧紧握着刚刚捡到的羽毛球,他闭上眼,看来今日非得受伤不可了。

谢景行的速度从未这样快过,转瞬间从水月亭跑到了房檐下,双手张开,脸上紧绷,耳边是文清苑学子的惊呼声。

风从耳边呼呼地过,屿哥儿只觉身体磕到一处稍高一些的地方,应该是稍凸起的屋檐,可他一丁点抓住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失了重心,直直往下坠去,“吾命休矣!”

想象着自己摔趴在青石路面上鼻青脸肿的样子,屿哥儿苦着脸,在他好起来之前,他绝对不要出现在谢哥哥面前。

可臆想的情况还没发生,他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在了怀里。

谢景行双手用力,心跳如擂鼓,比他同屿哥儿坦诚相告那日跳得还快。

屿哥儿被耳边“咚咚”的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震住,半响才敢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对上了谢景行紧咬牙关的脸庞,“唉?谢哥哥!”他满脸疑惑,随即惊喜地把身体抬高,双手环住谢景行的脖子,“哇,谢哥哥,我刚刚差点就从房上摔下来了。”

哪里是差点?谢景行好半响才能说出话来,心里的恐惧还没完全消退,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人,被他犹带哭音的声音惊醒,心中庆幸,“你怎么就这么大胆?”

屿哥儿不肯放开,将自己往谢景行怀里更缩了缩,抽抽噎噎地道:“羽毛球飞上去了,就最后一个,只能上去拿下来,我都已经捡到了,可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就掉下来了。”他还将手里抓着的羽毛球拿给谢景行看。

谢景行眼前的羽毛球一根羽毛偏着,对侧另一根羽毛则只剩一半,他额头青筋跳动,若不是当着这许多的人,他非得拍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哥儿两下。

原来明明那么乖巧,怎么现在这么莽撞,难不成是被双胞胎带坏了?

温嘉、白苏和时梦琪见到屿哥儿被接住了,吓得快停止的心脏才总算又恢复了跳动,连忙冲过来。

不过屿哥儿被谢景行紧紧抱着,他们也不知从何下手,只在一旁紧张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屿哥儿有些不好意思,他居然当着同窗的面吓哭了,连忙悄悄将眼睛在谢景行的肩上擦了好几下。

谢景行由着他动作,心里的后怕这才涌上来,心跳声因为鼻尖的温热触感逐渐回归正常,低头在屿哥儿的头上蹭了蹭,异样的情绪又忽地涌起,谢景行这次没有克制,趁着面前几人担忧着急,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光天化日之下,背着人,嘴唇在面前光洁的额头上一触即离,压下了心里的悸动。

屿哥儿身体一震,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他就这么往下摔一下,居然能让谢哥哥亲亲他,他考虑了又考虑,要不他再上去摔一次?

不过以谢哥哥的性格,他更可能得到的是同之前双胞胎犯错一样,被谢哥哥压在膝盖上打屁股,他脸色涨红,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见他许久没有反应,谢景行强装镇定将他放了下来,边上几人立即围过来,将谢景行都挤开了。

对上他通红的脸,白苏担心地摸了摸他额头,“是不是吓着了?下次这样我们不打了就是,可千万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屿哥儿自己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热得能煮熟鸡蛋一样,他拿着那双冒着水光的明亮眼睛悄悄瞧了瞧谢景行,两人就当刚才那件事没发生一样,只对视了一眼,就错开了目光。

连忙安慰自己的几个朋友,“没有摔着,幸亏谢哥哥来得及时。”

白苏又将他转过来转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见确实没伤着,才总算是放了心。

其他同窗也凑了过来,不过因为谢景行在,她们离着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了,只往这边望。

屿哥儿一一安抚了众人,大家才总算放下心来。

不过这边无事了,刚刚谢景行一言不发就往文清苑冲来,被抛下的五人还担着心,这边被围着,他们根本看不到事情发展,跑到院墙处,又被院墙挡在一边,不知道屿哥儿到底如何了,心中焦急,孟冠白干脆也学着谢景行,费了半天劲,才总算攀上了围墙。

正想伸出手将另外几人拉上来,就听到一声猛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那边是文清苑,你们往那边去有何意图?”

这边被动静惊地从休息室出来的苏夫子也正和谢景行大眼瞪小眼,良久,苏夫子才问:“你一个汉子,怎么突然出现在文清苑了?”

气氛一时之间无比尴尬,夫子将被现场抓包的孟冠白几人押去了院长室,谢景行和罪魁祸首屿哥儿一起对着苏夫子解释了许久,才让苏夫子把那仿佛看着登徒子的眼神收了回去。

羽毛球还能继续打,不过屿哥儿是不能参与了,他红着一张脸和谢景行被苏夫子带着去了院长室,和孟冠白几人一同接受了院长快半个时辰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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