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圆头的小皮靴几乎抵到了虞凝霜的蒲履鞋尖。
“那便是虞家的小郎君呀!”
张娘子直立虞凝霜面前,直勾勾看着她,手却随便往虞川那边一挥,染着丹寇花汁的指尖直戳到虞川额头。
“谁让他根本不能参加科考呢?啊?谁让他阿爹是个贱役皂吏呢?”
……
“咳咳,然后、然后两位娘子便有了些拉扯。”
吴老夫子皱着一张脸,尽量将事情讲得云淡风轻一点。
因为实际上虞凝霜一巴掌扇到张娘子脸上,把她推倒了再骑上去,一边左右开弓,一边骂着“你说谁贱?谁有你嘴贱?”的情形真是……太残暴了。
他说不出口啊!
严铄看着张娘子那张肿老高的脸,终于抬手揉了揉眉心。
新设定、屈子祭礼
“娘子们为自家儿郎争一口气,实不算什么大事。今日又逢佳节,还请大人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吴老夫子心慈,讲完前因后果,还在尽力周旋。
张娘子此时也后怕起来,听吴老夫子从旁观者角度讲了一遍,她才稍反应过来——虽是虞凝霜先打的她,可在那之前,她的手可是伸人家弟弟头上了。
真要算起来,许是她寻衅滋事在先。
张娘子赶忙呼天喊地忏悔。
“大人明鉴!民妇没有恶意啊!只是盼着儿子也能像大人这样高中,风风光光当个大官儿,然后好、好那个什么光宗耀祖哇,这才一时口快啊!”
张娘子语音落,一直冷眼旁观的虞凝霜就捕捉到一个奇妙的画面——
严铄微蹙起眉,极快、却极沉地闭了一下眼。
那条睫羽细颤的缝隙,像是冰面上骤生的裂痕。几不可见,却实际上细细碎碎地向下蜿蜒数米,直扎入湖心,稍不留意就能将一切轰然吞噬。
然顷刻之间,那裂痕又不见了。
严铄睁开眼,冰湖再现。
虞凝霜诧异地歪了歪头。
由于之前金雀楼那次,她并未看见严铄曾在她自报家门时悄然变色。
所以,这便是第一次,她见证严铄情绪的变化。
像是手心落的一片雪那样轻,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片雪确实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