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夫子抚须,“还有?”
虞川忽猛一跺脚。
随着这个孩子气的动作,他周身一抖,像是终于将懂事守礼的披风抖掉,露出内里那个才十岁的孩子来。
“……还有我阿娘编的蒲履就是最好的!”
虞川喊完,又像个小炮弹似的墩回蒲团。
这一喊,直把虞凝霜的笑和泪珠一起喊出来。
众人也都笑,又有人带头喝彩鼓掌。张娘子缩在墙根角落,一声不再敢吭。
只看弟弟这番表现,虞凝霜就觉得今日这书塾来得太值了,回去可要和家里人好好说说。
虞凝霜正沉在欢乐的气氛中,忽听一道冷冽嗓音自身旁传来。
“倒是个入孝出悌的好儿郎。令弟虽然不能科考入仕,但无论为工为商,于国都算是可用之材。”
严铄的声音仍是那样寂然无波,也不管虞凝霜在不在听、想不想听,只将硬直似针的话朝她扎过来。
“希望虞小娘子作为长姐能精心教养。莫要让他走上好勇斗狠的歧途。”
啊,真烦。
虞凝霜想,是在讽刺她总和人掐架呢。
而系统没有进行新的播报,说明这人对她的情绪仍维持在11点冷漠值,一个已经无限接近冷酷厌恶的位置上。
所以他才能这么轻率地说出这样的话。
她轻轻勾了勾唇,回望严铄。
“这就不用大人操心了。”
于是第一次,没有假哭谄笑,不是偷瞄暗窥,严铄被虞凝霜正色注视着。
他看见那双总是弯弯的月亮眼,此时却冷淡地微微上挑,直白而明亮的怒意将坠未坠地悬在月梢。
只从吴老夫子口述中得知的情态,现在他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的。
新转折、回击严铄
“这就不用大人操心了。”
既然已经放弃了严铄,虞凝霜也不再温言相加。
相反,她的声音冷凌凌。心中更暗骂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要来触她的逆鳞。
“自家弟弟,民女自然知道如何教养。”
就像张娘子的挑衅,这般涉及家人的阴阳怪气,总是能让虞凝霜无法自控地反击。
她不顾识海里系统阻止的尖叫,声音不大,却字句有力。
“民女确实粗野,也已自食了恶果。大人或许不知,那日齐三郎发难,民女便丢了自己的活计。今日张娘子发难,怕是要连家母的活计也丢了。
“民女回家一定教导家弟,别人打了他左脸,便该将把右脸也伸过去给人打。便该将心的孔窍挨个封住,做个只会乐呵呵的泥人。摔到泥里也当回了家。”
严铄微怔,不禁侧目。
虞凝霜还在继续,此时唇边笑意居然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