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陈小豆是个机灵的少年郎。
然再机灵,也只是个未识情愁的少年郎。
因此,他没觉得严铄这句话,与平日那些不咸不淡呵责他的话有什么不同,自然也没往心里去,而是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
“阿郎,小的岂不知您二位是假成婚呐?可婚是假的,相处却是真的。这些日子,娘子常给小的们做饮子、赏吃食。卜婆婆扭了腰,白婶子女儿生病,娘子都帮衬着、关心着。娘子疼人,我们做下人的也心疼娘子,当然盼着她好呀!”
婚是假的,相处却是真的。
嘴整日闲不住的话痨少年,此时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忽然就击入严铄心间。
而他下一句话,则直接将严铄的心击穿了。
“看天色,宋嬷嬷应该快到吉庆坊了罢?也不知道娘子会不会喜欢我们的贺礼。”
严铄一怔,“你们给她送了贺礼?”
“那是自然!”
陈小豆挺胸答,侃侃而谈。
“娘子开铺子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送贺礼呢!院里大伙儿你三十,我四十,一起凑了点钱,由宋嬷嬷牵头偷偷买了个礼物,今日给娘子送去!”
陈小豆叨叨起来没完。
“大娘子也送了啊,还有福寿郎,画了一幅画呢。今日都由宋嬷嬷一起带过去。”
“对了,小的还听晓星儿说,娘子有几位友人,今日也会带贺礼去捧场。好像是她从前卖饮子时认识的,还有……”
陈小豆掰着手指头数完,仍没听到严铄回应。
他扭头,终于见到自家阿郎脸色奇怪。那眉峰叠着窘迫,眼波透着茫然,陈小豆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陈小豆恍然,谨小慎微地试探。
“阿郎,您不会……不会没给娘子准备贺礼罢?”
受欢迎、两种冰沙
吴二徐力打头的一众食客, 进到这汴京冷饮铺方知内有乾坤。
不大的厅堂,分外的干净清爽。
竹桌纱窗,蒲垫瓷杯, 均不是什么贵价之物,摆到一处却是天然去雕饰的和谐。
此时,那股浓烈果香的来源也尽然分明——
原来是房柱都挂着精巧的络子,每个络子里面则网着香橼。
那些香橼黄灿灿的,像是一个个亮灯笼,源源不断往外释放芳香。
正是虞凝霜之前请香婆布置的。
吴二听说这是讲究人家用来熏帐子的方法。他四下张望,发现这虞家娘子还真是大手笔, 竟然直接熏了整个屋子。
效果也确实非常好。
清冽的幽香自四面八方而来, 将食客们团团围绕, 让他们不自觉地深吸着气嘴角上翘, 心情也莫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