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叉着腰,先指着卢金环骂完,又朝虞凝霜大声辩驳。
“她确实是给我家供货不错,可老娘还能管她去哪儿买的草履吗?”
附近商铺都是张娘子的熟人,她有主场优势,哪怕被虞凝霜找上门来也一点儿不虚。
她还倒打了一耙。
“我看就是在你家铺子买的!出了事就说是我陷害你?其实是你家蒲履本来就有问题!”
说实话,张娘子没想到虞凝霜这么刚,不仅立时就破了局,还直接押着人就来兴师问罪。
她有些慌乱,未想好要怎么应对。
因卢金环和她家的确有关,这个赖不得,她就想——务必咬死草履有钉子一事。
几人在这里吵嚷,已经引来许多观众围观。众人见她们各执一词,好像一时辩不分明,不禁纷纷驻足,人越聚越多。
连那走街串巷的货郎都把货架往地上一墩,抻头看起热闹。
不知是谁忽然低喊一声“步快们来了!”
张娘子和卢金环都一惊,下意识缩了缩。
而虞凝霜是问心无愧的,缓缓转头一看,果然见一队步快到来,而那领头人……
怎么又是他?
严铄也在想,“怎么又是她?”
他暗叹一口气,上前问“发生何事?”
张娘子和严铄也算有过渊源,心想这位大人看着面冷,上回在致达学堂却并未真的处罚她,其实是个好说话的。
她便抢先回答,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虞凝霜家的鞋履有钉子扎了人,却想把锅甩给她家。
虞凝霜听出来了。
张娘子就是要把钉子之事坐实。
她比卢金环想得明白,也就比她嘴硬。
那钉子是个,只要确实有钉子,那甭管卢金环是个什么成分,她去闹都有道理。如果虞凝霜要验伤,她们也只需说卢金环男人回乡下修养之类,她还真能追过去?
就算辗转把人找到,那时候她们又可以说伤已经痊愈。
至此,虞凝霜就陷入自证的死胡同。
可既然张娘子咬死那钉子,虞凝霜就从钉子开始拔除。
“诸位请看。”虞凝霜举起手中那双染血草履。
“若真是被扎破流血,血迹该从中心一点,由深至浅晕染出去才是。但这双蒲履上并不是这样。”
她拿着蒲履慢步走,指着那血迹给周围人细看。
“这最大一片的血迹边缘多处呈圆点状,也就是说是被滴上去的。”
“真是被扎,抬起脚时必然也会滴落几滴血,可绝不该是这样滴成最大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