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问虞凝霜“疼不疼?”
虞凝霜吸吸鼻子,无声泪下。
说实话,她是挺疼的,泪水流到伤处蜇得慌,于是更疼了。
但是她现在管不了这点疼痛。
不再说话、不再交流,像是拒绝了整个世界的小郎君, 冲破了所有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围栏, 只为了问她一句“疼不疼?”
虞凝霜怎么能不动容呢?
虞凝霜不过与严澄相处两月, 听他终于能说话, 都千欢万喜,更何况是与他朝夕相处十年, 看着他长大的严府众人?
尤其是宋嬷嬷, 最为老成持重的她居然当场就要跪地跪拜各路神仙,合十的双手不断揉搓, 老泪纵横。
虞凝霜隐秘地抹去眼角的泪, 赶紧用眼神示意众人劝起宋嬷嬷。
严澄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与常人不同。
正如他无法理解旁人会为自己不能说话而惋惜一样, 他也无法理解旁人会为自己能够说话而欣喜若狂。
可偏偏,他的心思又极其敏感,他人的情绪对他影响很大。
所以在他刚开始尝试说话的时候, 不应该让他接受到过于强烈的不稳定情绪。
宋嬷嬷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只能捂住嘴, 一头砸到李嬷嬷肩膀上偷偷哭。
其他仆妇也都不敢作声,只抹着泪, 等着虞凝霜主持大局。
虞凝霜稳住情绪,尽量装作与平时无异,摸着严澄的头道,“不疼,阿嫂不疼。”
严澄皱起眉,似不相信她这话,只以控诉的眼神看着她。
虞凝霜被他这小大人的眼神逗笑,牵起他的手哄,“就是有些饿了,福寿郎去陪我吃饭?”
————
虞凝霜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她不过是因为昼食被意外耽搁,想在后厨对付几口填填肚子罢了,结果三个仆妇、谷晓星和宋嬷嬷全围着她转,仿佛她受了重伤似的,将她小心翼翼架到桌边。
严澄也乖乖坐下,等着陪吃。
昨日虞凝霜和官酒务说买了牛肉给婆母补身体,那可不是随口瞎说的,而是真的好不容易才等到屠户卖牛肉。
本朝,牛仍作为重要的田间劳力被保护,不可随意宰杀,要等到有耕牛老死、或是出意外死去才会报备官府之后,送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