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溺于昨夜的梦里
x还保持着侧身的状态,他把头靠在了a的肩膀上。
带着木质香气的发丝蹭过a的侧脸,他看到x合眼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又往上坐了坐,将肩膀送到会让x更舒服的位置。
“我去,吓死了!”a攥紧了x的手,然后低头看x。看对方已经睡熟,他轻轻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然后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两人的手心合在一起,手指交叉躲在安全的角落。
荧幕上显示【全片完】。
a想要叫醒x,他捏捏对方的手,没有反应。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拍着x的胳膊,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他错开身子。但对方直接往自己的方向倒了过来。
a赶忙扶住x,然后想要架起x,直接将他抱起来。
但对面仍是没有反应,他觉得x今天冰冷还爱出汗。他手指捻了捻对方湿漉漉的衣服,然后凑近鼻子闻了闻,木质香和铁锈的味道。
灯光灰暗,a的手指覆上了一层黑色,他想看清着到底是什么颜色。
a先将x放回座椅,然后他走下台阶打开房间的灯。
a瞪大双眼,后背贴住墙,看到眼前的景象,他不由得微张了嘴唇。
侧躺在座椅上x,面色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凌乱无序地贴在眼前,遮住了x好看的眉眼。
他身上穿的是黑色的睡衣,衣服左边附近的黑色比右边要深一个度。而白色的皮质座椅上蹭上了红色松柏的样子。
黑色的保护层遮不住苍白的和田玉,红色的痕迹反衬了玉的丰润和无暇。
房间背后,四四方方的时钟指向零点36分。
下了火车站,陈临随手招了辆出租车。
“到大昭寺。”他拉上车门,擦了擦额头的汗,赶了一天的路,又马不停蹄地搭乘了最快能够到拉萨的火车,一夜的折腾让他有点冒虚汗。
司机的脚立马从方向盘上撤下来,拉下空客牌,开始打表,“好勒。”挂档,踩油门,打转向一气呵成。
从拉萨火车站到大昭寺坐出租比较快,全程85公里左右,大概20分钟可以到达,价格一般就是在20多元到30元左右,取决于是否是假期。
夏季,拉萨最受欢迎的热门旅游胜地,从全国各地的游客争相涌入,也让大昭寺附近的路越发难走。
已经快12点了。
陈临不停地按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车子堵在朝圣的路上。司机似乎很习惯这样的景象,单手搭在落下的车窗外,一下一下敲着车皮,搅得陈临本就绷胀的太阳穴愈发难耐。
车窗外,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信众无视人潮涌动,信仰大于一切,信仰高于天际。
陈临叹气,收回视线。他拍了拍司机,语气有些疲惫道:“就停这里吧。”
司机还想挽留,因为这里不好调头,而且等待的时间也是计入车费的,他老练地说:“大昭寺的路不好走,第一次来吧,坐车还是舒服点。”
“我知道,停吧,我就在这下。”
司机不再说话,总不能强买强卖,他扯过挂在后视镜下的二维码,递给陈临。
下车后,路边过往的信众纷纷逗留在小商小贩的摊前购买煨桑的松柏,陈临买了一袋,小贩的摊上还有糌粑、清水等物,一个免费提供的白色牌子卡在竹篮的边缘。
陈临没有要,他想快点到大昭寺。走了十分钟,陈临在朝圣的队伍尾端停下脚步,他探着头,前面是数不尽的人头攒动,眼前烟雾霭霭,袅袅桑烟蒸腾而起,烧得天空的蓝染上了一层阴。
他跟着前面的信众亦步亦趋,将手中的松柏抛洒到煨桑炉里。再往后就是大昭寺,陈临终于到了寺内。
室内的桑烟更大,熏得陈临的眼睛都很难睁开,周围是进来参观的信众,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多是些祈福,求愿的说辞。
陈临步履匆匆,穿梭在各个神堂佛殿,不像其他游人香客那样虔诚的跪拜。每进一处神殿,他总是寻找着僧人的身影。
鲜红素裹的衣袍隐藏在高高低低的壁画神像后,淹没在人来人往的信众跪拜间,陈临加快了脚步,他来回张望,不自觉地也像其他信众那种,开始跪拜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说。
“我的仁波切,求您,让我见到我的仁波切。”
他起身,身后的游客争相着挤开他,跪拜在蒲团上开始新一轮的念念有词。
陈临有些累,他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去透气,蓝色下的寺内香火鼎盛,他的仁波切在哪里,他眉头紧锁,抿嘴不语,然后嘴角向下,抖动着。
那尊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受到了太多的瞻仰和朝拜,他的仁波切就像里摇曳的灯火,随时会熄灭一样。
刷刷刷刷,扫地声逐渐在耳旁清晰,他扭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
他走近,礼貌的点头打招呼,“我来了,仁波切。”
对方俊朗的五官看到陈临,没有波澜,只有眸底的小片阴影在颤抖的睫毛下抖动片刻。他将手中的东西微抵在胸前,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致意。
刷刷刷的扫地声在耳旁渐行渐远。
他的仁波切走了,陈临的目光跟随着,直到神殿的拐角,直到那片红隐匿在模糊的水气后。
——多少次的祈福与朝圣,才能让我们在西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