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焰焚心
宋恒在烈火与霜月之下奋力奔逃。
他朝着反方向奔跑，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逃出烈火蔓延笼罩的区域，甚至肩上的挎包也被他扔在一旁——为了不耽误自己的速度。
然而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他能感受到背部的灼热在一步步紧逼，身后只剩枝干的枫树一株又一株的在烈火中炸开，绽放出火树银花般的绚烂，璀璨后凋零。
“再慢一步，我就会像那些树一样爆成渣渣……能不能爆金币不知道，但肯定会爆翔……老子还没体验过兽人的滋味啊，我不要死！！！”
宋恒心中怒吼，心念电转间思考着对策：“不行，两条腿铁定跑不过它……对了，系统呢？穿越者必备的系统爸爸在哪里？！”
然而，他迟迟没等来脑海中“叮！你的xx系统加载完毕……”的声音。
宋恒绝望了。
他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朝他笼罩。
原来死亡也可以没有冰冷，而是如此焦灼。
“操蛋啊，明明刚穿越过来，就要噶了……”
后背滚烫一片，宋恒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开始燃烧了。
突然。
在他的耳际，传来急促的摩托声，由远迅速拉近。
但他此刻根本无心去管，已经力竭的身体几欲瘫倒，是本能在支撑他跑到死为止。
周围的温度已经将宋恒的皮肤炽烤到发出焦糊的味道，而对面那个骑着摩托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还不知道掉头，而是直直朝这边而来。
呵，这年头，还有人专门送死的吗？火葬一族？
可恶，居然还开远光灯，想闪瞎老子的眼吗……宋恒脑海中的念头开始变得飘忽，犹如灵魂即将出窍。
“阿恒————！！”
一声低沉嘶哑、却撼天动地般的狼嚎，裹挟着摩托由远至近的轰鸣，在一阵劲风中朝着宋恒扑面而来！
谁？！
神智飘忽的宋恒猛然一震，旋即清醒。
他看到，那个骑着摩托的家伙打开了头盔的挡风罩，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瑰丽的瞳仁中映照着他身后炽烈的火光，在黑夜熠熠生辉。
下一刻，朝自己直直撞来的摩托一个漂移，从身边擦过，而骑在上面的那道魁梧身影，在两者交错的瞬间，飞身而下！
他如同一只矫健的黑豹，在空中飞跃的同时朝宋恒撑开双臂，稳稳将他抱住了！
刹那间，宋恒感觉自己被一种毛绒绒的温热味道给包围了。
这种味道是如此的久远而熟稔，如同阔别多年的一坛老酒，当再次嗅到那酒味的瞬间，就让灵魂跨越了时间织就的长河，让无数记忆的碎片贯连。
那些是……前身与自己还未完全融合的、过于久远的记忆……
陷入迷惘中的宋恒，感觉在空中被紧紧搂住的这一念时光，被分作了九十个刹那。每一刹那，又经历了八百次生灭。
生灭之间，是无数模糊不清的影像和图画在流淌……上浮，又隐没。
记忆与现实的交合中，耳畔仿佛响起了来自前世的渺远歌声。
那歌声幽远、空灵又哀长，以至于让宋恒在这生死之间竟忘却了生死，独留一种失落般的惘然。
他……是谁？
……
两人依靠对冲的巨大惯性朝一旁飞滚而去，先在空中飞了几米远，又在宽阔无人的大道上抱着滚了八九圈，这才在对方用手掌撑地的姿势下，稳住了身形。
而宋恒原先站立的位置，早已被天空中贲临而下的火柱贯穿。
此刻，在火光与月光交织中，宋恒瞪大了双眼，望向充当肉盾垫在自己身下的那道紧贴的彪悍兽影。
他身穿黑色摩托夹克，下罩防风皮裤，高大魁梧的身躯仿佛蕴藏着随时可以爆炸的力量感，头盔下，一双赤红如琥珀的狼眸，带着复杂而又深邃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眼神，盯得他……在这濒死之际，也生出了几分尴尬的情绪。
“谢……谢谢你啊。我……认识你？”
“……”
一瞬间，赤狼气得想喷火。
他不远千里而来，路上为了寻找宋恒的新学校和新住址，可谓是费尽了脑汁和气力。
本以为阿恒也在焦急的等待自己的音信，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已经结交了新欢，而且……根本不像是记得自己的样子。
可是、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早就约好了，在成年礼时相互缔结契约，约定不论那时两人相隔多远，都一定要去寻找对方，一定要找到对方。
阿恒，我做到了。我来了，可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
“戛——！！”
半空中，颙鸟在愤怒的嘶鸣。
一个本应被它化作火灰的小鬼，居然被另一个家伙救走了，躲过了它的一击。这令它感受到了挑衅。
烈火的蔓延让周围的空气迅速干燥，继而焦灼，它正在构建出属于自己的初等领域：【灼旱之域】。
一旦构建出领域，它的攻击就拥有了瞬时锁定和强制命中的效果，只要对方的等级不高于自己，它甚至随时可以直接用火焰从体内引爆猎物。
又是一道刺目的火柱，从它的一只右目中激射而出！
“跑！！”
感受到威胁的逼近，赤狼浑身的毛发瞬间炸开，想也不想就抱着宋恒从地上起身，奋力朝着枫叶大道右侧的开发区中跃去。
开发区中，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筑废墟，隔着枫叶大道有一道两米高的金属挡板，上面用油漆印写着“颍川重工”的字样。
赤狼矫健的体魄比人类要强悍太多，哪怕是搂着宋恒，也轻而易举的高高跃起，直接跳过两米高的栏板，落在另一侧的阴影之中。
搂着不方便，他甚至在空中趁着惯性换成了横抱的姿势。
俗称：公主抱。
说实话，如果不是处在生死危机之间，被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狼人这么抱着奔跑，宋恒估计要羞耻到完全无法直视自己。
或许……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性奋？
拜托！这种浪漫的危机戏码难道不是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吗？！
这家伙到底是谁啊！与我的前身到底有什么关联啊？！
宋恒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杂乱的念头，然而此刻即便有心他也挣脱不动了。刚刚差点命中他的【炽火之柱】让他回过劲来后，浑身都烫得发疼。
更何况，现在还远没有脱离危险境地。
“戛——！”
看见两人逃离自己的视线之外，天空中的颙鸟再次发出一声难听的嘶鸣，炽火在它的眼瞳中重新凝集，朝着赤狼跃过挡板的位置轰击而来。
然而躲在挡板后，正处于视野盲区中的赤狼，却已经在落地的刹那便抱着宋恒疾步朝左侧冲去。弧度完美的足弓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般，速度快到飞起。
火柱在瞬间贯穿了挡板，然而却并没有打中已经窜出十余米的赤狼。
不过，颙鸟好似有着某种视觉之外的感知系统，很快便重新锁定了赤狼的方位。于是那道火柱便随着颙鸟扭动的脑袋一同在空中转向，仿佛一道扭曲的火龙一般，朝挡板的左侧追射而去！
身后的铁板一块接一块的在烈火中炸开。赤狼奔跑的速度，毕竟不如颙鸟转头的速度，火柱的距离，在朝着赤狼不断拉近。
宋恒也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震得从赤狼怀中抬起脑袋，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赤狼结实的臂膀，望着身后朝两人急剧拉近的火线。
“小心！！！”
赤狼听到宋恒的吼叫，亦早就心有所感，果断扭头，朝着建筑区域的里侧折道奔走。
身后紧追不舍的火线在下一瞬间飞射而过，炽热无比的温度爆裂铁板的同时，亦在地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崩痕。
躲过了这险之又险的一击，赤狼仍没有停下脚步，风驰电掣般在满是建筑废材的地面上狂奔。
在临近一栋盖着施工布的水泥楼时，他纵身一跃，矫健敏捷的狼躯瞬间爆发出非人的力量，带着宋恒一起跃上了三层。
“我日日日——！！”
直接跃到三层的巨大惯性，让宋恒差点直接被甩飞在对墙的水泥板上。
然而赤狼在滑铲的姿势下将身体前后翻转，在临近对面的墙体时，用自己的后背当做缓冲，护住了怀中身躯更为脆弱的人类。
“哈——”
赤狼闷哼了一声，身躯一阵痉挛。
周围漆黑一片，唯有被撞破的施工布窟窿中，透过来一束恰似心形的月光。
“喂……喂喂！你没事吧？”
宋恒带着一丝紧张，望着这个如同天降神人一般突然出现并救了自己的狼族。
全程都在被这个狼人密切的保护着，让宋恒身体受到的伤害缩减到了最小，所以他此刻仍能强撑着从赤狼怀中起身。
“咳咳、真操蛋……”赤狼也干咳了两声，用狼爪撑着自己坐直了上半身，有些无力的靠在水泥墙上。
“阿恒，现在我在你嘴里，就成了没名字的‘喂喂’了是吗……咳、咳。”
明明【钟离火赤狼】这个名字，还是你帮我取的！
赤狼拽掉自己的头盔，“砰”地甩在一边，张着嘴，大口喘息咳嗽着。然而一双琥珀色的狼眸却还是强撑着抬起，望向宋恒。
饶是兽人族的体魄比人族要强悍数倍，经历了这么一场剧烈的带人跑酷，也算是到了极限。
……
而宋恒现在的心情，则是有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抓狂。
这家伙怎么说得好像自己跟他有什么山盟海誓在身上一样啊？
【“我只是个刚穿越不到一周的假货，记忆都还没完全融合……这话你让我怎么接啊。”】
宋恒亦无语，只能闭嘴干望着面前狼人的脸——恍神之间，他突然发觉面前这个赤毛狼族的长相，居然俊帅到了极致。
尽管此刻看起来有些战损，然而那火红毛发之下的狼吻，狼眸和狼耳，都带着阳刚俊朗的雄性之美。哈气喘息时，两侧狼牙半露，仿佛拥有着与生俱来的锋锐和霸气。
而那最具点睛之笔的琥珀色瞳仁，则更是给这个狼族少年的硬朗五官之中，增添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瑰丽，炫人心魄。
这时，在心形月光的笼罩下，流淌的霜白色泽涂抹在他赤红蓬松的毛发间，像是冷色调与暖色调相互中和，达到了微妙的平衡。赤狼仿佛处在阴与阳的分界，既带着满腔汹涌的热流，又散发着淡淡却无法遮掩的忧邃。
这种难以言喻的忧郁系狼人的唯美画面，一下子击中了宋恒的心脏。
他心中的审美感竟然一时间覆盖了危机感，愈发端详，愈觉浑身酥麻，神经颤栗。
“所以……我的前身居然认识这种顶配级别的大帅狼？？那为什么要转学分开啊魂淡！！”
……
赤狼也察觉到了宋恒的目光，对方目光中的那种迷恋和欣赏，一时间让他有些羞赧。眼神中的不安感刹时间消散了些许，又干咳了一声：“阿恒，别……别看了，外面的次元异兽，追来了。”
赤狼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宋恒恍然回神。
周围的空气再次干燥炽热起来，【炽旱之域】在朝着这边蔓延。
心形的窟窿外，霜月的光束也被火光所取代。
颙鸟在空中巡查，或许，下一刻就会发现他们俩，继而将整栋楼房化作烈火中的废墟。
“阿恒，等不及了……如果不立刻契约的话，你我都会死。”
赤狼几乎习惯性的搂住了宋恒，将狼吻附在他耳旁，低声耳语：“只有建立兽契，让我成为你的契约兽，我才能拥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
宋恒心中一颤。
这几天的耳濡目染，加上前身原本的记忆，让他早已明白兽契者和契约兽的含义。感受着颈间柔软的狼毛，宋恒也急忙在对方竖起的狼耳旁急切道：“可是契约兽如果无法融合契主的血脉，就会……”
在人类和兽人族契约的时候，两者必须经过血脉融合度测试，如果血脉融合度达不到60，代表着即便拥有足够的天赋，两者也无法契合。
如果强行缔结契约，那么人类或许会没事，但是融合了契主血脉的兽人，轻则走火入魔濒临失控，重则爆成一团碎肉，彻底消亡。
而现在，别说血脉融合度了，就算是自己有没有契约天赋，宋恒都一概不知。
不确定性太多了。
如果现在要强行缔结契约，那就是拿赤狼的生命进行赌博！
“没事。”
还没等宋恒说完，赤狼已经打断了他。
“我说过，我这一生只能，也只会和你缔结契约。如果融合度达不到，那我的死亡就是宿命。因为我既不可能与其他人类缔结，也无法容忍看到你和其他兽人契约。”
“所以，我大概仍旧会选择死去吧。”
赤狼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很平静，仿佛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中汹涌了很久，最终已经化为一种无法动摇、也不用思考的信念了。
宋恒的身躯，在不受自己操控的情况下，猛地颤抖起来。
他的脑袋突然剧痛，一段又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无比久远的记忆碎片，开始在脑海中由模糊渐渐清晰。
“赤狼……钟离火赤狼……不……不要！我……不许你死……”
泪水不自觉的汹涌而下。宋恒心中震撼不已。这些话……真的是自己说的吗？我……为什么哭了？
是前身的本能和残存的记忆在影响着我吗？
他心中已经被一种重逾千斤的悲伤灌满了，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反对赤狼的寻死。
“呵。阿恒，明明还认识我嘛。”
赤狼的语气，突然放松下来，仿佛原本的不安感在一瞬间尽数消散了。他将怀中的宋恒搂得更紧了些。
“你还记得我，我就放心了，我只是害怕你彻底把我忘了。”
“虽然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但是来不及了。”
“相信我，阿恒，可以成功的，我要开始了……”
赤狼说着，已经伸出狼爪上的尖锐指甲，朝自己的胸口划去。
“不！！不行……我不允许你冒这个险，我、我的身体……无法允许……”
宋恒浑身都在颤抖着，不住的颤抖，伸出手死命般拽住了赤狼粗壮的手腕。
赤狼的身躯也颤了颤。继而他笑了，琥珀色的瞳仁亮得出奇，里面早就没有了什么不安感，而是装满仿佛要溢出来的爱意。
“阿恒，我知道我能活下来，不是在冒险。你忘记你那时说过什么了吗？在断脊山的山坡上，你说，我们——”
这时，宋恒的嘴巴竟不自觉地张开，跟上了赤狼的声音。两人拥在一起，低声念诵着：
“——我们真他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时此刻。绚烂又带着毁灭气息的火光，于两人所在建筑的上空中，直直贯穿而下！
“轰——！！！”
火柱贯穿了建筑的中央，让高耸的楼板一层层坍塌，剧烈的爆炸把寂静的夜晚点燃，如同正在进行一场烟火晚会般轰然作响。
宋恒望向上方坍塌而下的楼板，闭上了眼睛。
灼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和赤狼用利爪贯穿胸口的血液味……
唰——！
一道六芒星阵，在两人身下突然结出，迅速到只用了不到一息时间。紧接着，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六芒星阵中，在楼板坍塌砸落的上一刹那。
……
同样的紫色六芒星阵出现在另一幢正在施工的建筑楼顶部，宋恒和赤狼的身影从阵法中显现出来。
在大楼的边缘，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双手插兜，迎风而立，凝望着不远处翱翔于半空，沐浴在火焰中的颙鸟。
赤狼猛然间已回神，目光刹那锁定了不远处的活物。他把指甲从胸口抽出，抱紧了怀中的人类。
狼眸带着危险，吻部上翻，露出下方锋锐的牙齿，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你……是谁？”
听到赤狼的低吼，以为自己已经再度嗝屁的宋恒也睁开了眼睛。
而那个站在大楼边缘的身影，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帽檐。紧接着，一个听起来有些轻佻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
“唔，不好意思，差点来晚了。没耽误你们小两口秀恩爱吧？”
“……”
“嗯，不想死的话，赶紧躲起来吧。颙鸟是拥有领域的f级次元兽，就算你们完成了契约，也无法立刻拥有和它作战的能力。”
“更何况……呵呵，那种直接以精血入脏的契约方式。小狼崽子，你是压根没打算活下来啊。”
宋恒一听，眼神瞬间瞪大。
五分钟前。
“注意！注意！注意！”
“检测到次元裂缝出现，地点确认……香山区枫叶大道……裂缝级别……f级……异兽降临总数……一只……代号：颙鸟。”
颍川市区中心，次元安全局内。
监控部已是警铃大作，上千块屏幕上，全部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三角图案，图案中央的感叹号不断闪动。
监控台前，刚刚还睡脸朦胧的殷柔瞬间清醒，随后立刻戴上耳麦，将面前闪烁着警告标识的屏幕恢复正常。然后一双手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
“居然这个时候诞生了次元裂缝……还好还好，在香山区，那里是城市建设新开发的地带，居民并不密集。颙鸟？查一下……嗯，f级次元兽，不过居然能施展初等领域？”
她手上一边迅速操作，一边继续低声自语：“先搜索局中待命的安全员……咦？今天又是那只臭狐狸值班？好吧，只能先召唤他了……”
正当她输入对方号码，准备拨通时。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却率先从她的耳麦外响起。
“喂，谁在骂我是臭狐狸呢？”
殷柔顿时一惊，长长的兔耳都竖了起来，立刻朝旁边扭头看去。
当她看见正将手臂折起，搭在自己的椅背上，侧过脑袋，用促狭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狐狸脑袋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尼克！！……”
正欲发火，殷柔又考虑到事态紧急，于是决定先催促对方：“你快点出警啊，虽然只是f级裂缝，但是来的可是一只颙鸟……”
“嗯，我知道。”尼克双手插兜，歪着脑袋在殷柔的转椅旁来回游移：“颙鸟，f级异兽，成年后可到e级，具有操控炽火的能力，并且能够在自身周围创造初等领域【灼旱之域】，拖得越久，越难对付……”
“知道还不赶快行动啊？去晚了枫叶大道就要成烧烤大道了！”殷柔咬着兔牙，恨铁不成钢的急。
尼克眨了眨眼，咧着嘴似笑非笑：“我就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
“你……”软萌兔子气得脸都涨红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没出警呢？这里的，可不是我的真身哦……”
话间，狐狸尼克的身影在原地像是泡沫般碎成一地。幻身破碎前的最后一瞬，都带着玩味的笑容望着殷柔。
“可恶……又被他耍了，真该让他的主人好好惩罚他一顿！哼！”
……
……
香山区，枫叶大道，建筑工地内。
冬至的风中，却违和的飘散着一种焦灼的干燥，让宋恒的皮肤被刺激得有些发疼。
可是现在他却顾不了这些，眼神盯着赤狼胸口朝外渗血的伤口，呼吸急促。
“赤狼！！你……”宋恒又想骂又揪心。虽然记忆仍旧断断续续的掺杂着两世的混乱，然而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这只毛发赤红的狼人对于前身的宋恒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赤狼脸上并没有什么痛楚的神色，甚至望着宋恒的狼眸中还带着些躲闪和歉疚。
“我……”他不知道怎么跟阿恒说了。
精血入脏是最为爆烈的契约方式，可以让兽人以生命为代价临时换取强大的能力。但在使用能力的每一秒，都是在以不可逆转的方式燃烧自己的生命。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于是，只能扭头将郁闷和怒火都发泄在来人身上：“喂，谁他妈让你说的？！你他妈是不是嘴贱啊！”
猎猎高楼风中，尼克无奈的转过身。
他黑亮的狐眸之中闪着无辜的神色：“小狼崽子，发什么彪啊，事实还不让狐说了是吧？”
宋恒从赤狼怀中撑起身，蹲在地面，搂着赤狼的脖颈道：“好了好了，别吼他了，我又没怪你啊……一吼血流得更多了，躺下，快。”
赤狼闻言，又瞟见宋恒一脸心疼的样子，只得缓缓收敛了五官的狰狞，在对方的强迫下平躺在地面。
即便是只搂着赤狼的脑袋，宋恒也感觉怀中的重量沉甸甸的，他伸手轻轻按住了对方胸前的伤口，缓缓使力，增压止血。
为了判断伤口有多深，他看了一眼赤狼的指甲——那刚刚深深插入肉中的锋锐狼爪上沾满血液，指甲足有四五厘米长。
“应该没有贯穿心脏，否则现在流血要比这猛得多……而且那样的话，我肯定无力回天了。”
宋恒松了口气，又带着无奈和嗔怪瞅了一眼搁在自己腿上的脑袋。
“喂，刚来表完白就想寻死？臭狼崽子，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壮了，怎么心智还跟个小屁孩儿似的……我可还等着你跟我契约呢，你他妈再敢死，我揍死你啊。”
此间，那双瑰丽的琥珀色狼眸一直盯着他看，听到“契约”两个字的时候，中心的瞳孔顿时放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