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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骨疤

 

心里那点反叛因子慢慢降下去,宋疏月开始冷静下来。

眼前的宋听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互相算计的哥哥了,暂且标注为不明生物。

她一时冲动上脑,用刀划破了他的手,他会不会直接扭断自己的脖子?或者像漫画里一样,手上燃起一团火焰把自己烧成灰……

宋疏月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两步,他太高挑,自己还光着脚,要仰着头看他。

她平视前方,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x膛。

鬼也会呼x1吗?

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会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肆意妄为。

这不是以前,现在的宋听玉浑身上下散发着深不可测的危险气息。

视线逐渐下移,落在他垂着的手上,苍白,手背薄薄的皮肤下筋络分明,微微泛着青,衣袖向上挽了些,她又看到了那道深入骨髓的腕骨疤。

这道疤痕,说起来还真跟她脱不了关系。

但并不是俗套的,为了救她落下的疤。

从小宋疏月就能感觉到,这个大她一岁的哥哥并不喜欢她,他厌恶她。

不是那种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口是心非,他是真的把自己视为眼中疔、r0u中刺。

她不明白他对她的厌恶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父母的偏心,作为被偏心的受益者,她做不出评价。

他的恶意没化作实际x的行动,就是傍观冷眼、无视。

冷眼相待说起来可大可小,但宋听玉的冷眼相待,是那种就算她si在他面前,他也会漠视的存在。

宋疏月刚开始还会委屈,哥哥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但次数多了,她的逆反心理上来,处处跟他对着g。

但在别人面前,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妹,她会甜甜地叫哥哥,宋听玉会亲昵地喊她阿玄。

私底下,他从没叫过她阿玄。

没想到“si而复生”后,叫她的第一声称呼就是阿玄。

还从生前的冷若冰霜、凛如霜雪,变成现在的y晴不定、顽劣不逊。

人si后会x情大变吗?还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x子?

腕骨疤来自他对自己的置若罔闻,那时十二岁的宋疏月,为了够竹蜻蜓,顺着小木梯爬上了那棵对她来说非常高大的桂树。

竹蜻蜓是拿到了,可是梯子却倒了,她下不去,只能坐在交错的枝桠上,还没彻底完工的后花园庭院,喊人也喊不应。

她有些茫然失措,却在这时看到了宋听玉的身影。

“宋听玉!”她扯着嗓子喊正站在庭院门口处的他。

宋听玉听到了,抬眼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蹲在枝g的小小nv孩,一只手撑着树g,另一只手往他的方向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却停下步子,扭头就走,漠不关心。

宋疏月要气炸了,还不敢乱动,怕从树上摔下去。

在那棵桂树上待了快一个下午,她脚都麻了,看着离地面的距离高低,打算蹦下去一了百了,应该si不了……

昏h的夕yan下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身后还跟着人模人样、泰然自若的宋听玉。

宋听玉在妈妈面前又装的一副好哥哥作态,那时的他已经b宋疏月高出一大截,在宋疏月看来高大的桂树,他一伸手就能把她抱下来。

他朝她伸出手臂,枝叶缝隙洒下的晚霞零零散散落在他jg致俊逸的面庞上,神情隐入其中。

宋疏月心里的小恶魔偷偷露出犄角,踩向他的肩膀,跌在他怀里,他的手还未收紧,就被她用力的肢t动作带着往旁边围着泥沙的铁网处压。

如她所愿,宋听玉的手腕正正好好被翘起的锋利铁丝刮刺,一道长长的鲜红血痕留在他皙白的腕骨处。

“对不起,哥哥。”安全落地的宋疏月可怜巴巴地道歉,眼如水杏,雾蒙蒙的像盈了层水汽。

像是心疼抱歉极了,水汽要化作泪珠从眼眶溢出。

扮乖示弱的时候才愿意叫哥哥吗?宋听玉暗忖她声眦睚必报,感受不到这道骇人的伤口一样,挂着个不咸不淡的笑,淡然开口。

“没关系,妹妹。”

妹妹两字被他格外加重语气强调,清澈的嗓音喊出这两个字时,沉了下来。

思绪返回来,她带着点好笑开口。

“不是鬼?突然出现在阁楼衣柜,没有一点声响。”

“宋同学,这是为什么?”

她叫的是宋同学这个称呼,用了他同班同学的身份,没有提及名字和其他,没有跨过自己给自己画的安全线。

“宋同学?”

宋听玉重复着这三个字,一字一句,向前倾身,仍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出了一句毫不相g的话。

“宋同学,你的嘴角,有我的血。”

手向前伸,指节曲起,作势要帮她擦掉那点殷红。

宋疏月侧开脸避开他的动作,下意识伸出舌尖,t1an了一下唇角。

宋听玉看到她探出的舌尖,嫣红的、t1an到残留在唇边的血迹,一触即分,他的双眸此刻亮得惊人,被他盯着的宋疏月有种被猛兽叼住后脖颈的感觉。

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像是带着温度,b他的气息、血温、心跳,都要灼热激烈。

笃、笃笃,木门响起敲击声,第一声很短、很急促,又接着连敲了两下,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敲门的会是谁?

除去灵异事件,不管门外的是谁,宋疏月都感到一阵难ga0,阁楼内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染血的刻刀就被胡乱丢在一旁。

宋听玉倒是镇定自若,气定神闲地抱着臂,倚在柜边,长睫垂下,半阖着眼睨她。

也对,他是超自然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笃——

这次是沉重的敲门声,停顿一刻,门被推开。

是妈妈。

宋远箐披着件长至小腿的睡袍,神情看上去有些困倦,站在门口问:“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待在阁楼g什么?”

一个人?

妈妈看不到宋听玉么?

一道浓稠sh冷的视线袭来,这种感觉,是y冷的、如坠冰窟,化作切骨之寒,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管是在班级无可避免的碰面,还是墓园突如其来的转身,亦或是凌晨阁楼的狭处相逢,宋听玉具没有表现出攻击x,哪怕周身是冷冽的,都没有让她感受到现在这般的不寒而栗。

只有每到晚上的鬼压床,和现在妈妈出现后,他才散发出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

宋远箐见nv儿一直没有回话,拢了拢衣服,向阁楼内走来,嗒、嗒、嗒,三声脚步,异常清晰,站定在她面前。

宋疏月抬起眼帘,瞧向柜侧,那个身影已然消失。

……

不,没有消失,凄然寒意顺着脊背处一寸寸上升,深入骨髓,像被毒蛇攀住身子,不疾不徐地收紧身躯,她感到灵魂在颤抖,是身t本能在对他抗拒……畏怯。

y寒气息贴近耳边,像他故意附耳低语,耳内传来一记轻笑,激起一片j皮疙瘩,宋疏月感到有东西塞进了背在身后的手里。

薄薄一片,是那张相片吗?

她捏紧,指腹伤口的血迹印在上面,身t蓦然松懈,他好像……离开了?

“怎么一直不说话?阿玄?”

宋远箐00她的头,又叹息一声,用食指轻敲她额心,说:“鞋也不穿。”

宋疏月手仍背在身后,悄悄移动身子挡住地板上那把刻刀,平复心情缓声问:“妈妈,现在几点啦?”

“三点十五。”宋远箐抬起腕表看一眼,指针刚好呈直角。

“三点十五?”宋疏月不可置信重复一遍,怎么可能是三点十五?为什么偏偏是三点十五?

鬼压床醒来的时分是每晚的三点十五,她从房间跑向阁楼的时候特地看了眼时间,也是三点十五,在阁楼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还是三点十五。

难不成,从她醒来后的时间全都是停滞的?

荒谬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宋疏月只想发笑。

她用凌晨睡不着就突然想到阁楼收拾东西的理由搪塞过去。

宋远箐表示不理解但尊重,把自己脚上的羊绒拖鞋脱给她让她穿上。

依偎着妈妈走下扶梯,宋疏月感受着身侧传来的温暖馨香,心下慢慢安定。

走到房间门口,她再次开口询问:“妈妈,现在几点?”

“快三点二十。”

听到这个回答,宋疏月松了口气,时间开始正常运行了。

咔哒一声,房间落锁,宋疏月靠着门板,抬手看去,被塞进手里果然是那张相片。

她的心又开始不受自控地狂跳,打算细细端详。

只是……

原本背面泛h昏花的铅笔字迹,变成了简短的、鲜红似血的、笔锋凌厉的两个字。

——怕我?

旁边有血ye印上去的指纹,可能是被她捏紧手指的动作留下的。

宋疏月气极反笑,她的好哥哥,怕不怕的在他看来重要吗?害怕的话他就不会继续缠着她了吗?

只怕会更兴奋吧。

相片被反过来,露出正面,上面只有宋疏月一个人,是在一处海边,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

奇怪的是,她脑子里从来没有过这段海边留影的记忆,可以说她从来没去过海边,因为妈妈对有水的地方忌讳莫深,别说海边了,连庭院的鱼池都是空置无水的。

所以,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一张相片?

她捏住相片一角,走到床边坐下,柔软床垫微微下限,银白月光透过只拉了一层天丝绒窗纱的窗户洒进来,斜斜打在她的肩侧。

同样的,打落在床头一处突兀的绛红上。

宋疏月望去,朱砂手串叠成三圈静静地放置在床头,她拿起来,一层一层,绕在手上,脑海里响起宋听玉的那句。

“在找这个?”

宋听玉b活着的时候更讨厌,更难以招架。

她0到手机,打开备忘录敲敲打打,捋顺思路,这些话没法对别人说,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已知,宋听玉si时十四岁,现在出现的却是十七岁的他,jg致的长相是等b例放大,只褪去些许青涩,身高也更加ch0u条。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超自然现象事件,她第一反应或许是他当年根本没si。

关于他是如何去世的,这段记忆在宋疏月大脑里是空白的。

诡谲的缺失,就像消失在所有人记忆里的他。

她又接着打下两行紧密的小字。

生前最讨厌我的人si后为何一直缠着我?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为什么偏偏我记得?

打下这行字后,宋疏月盯着屏幕发呆,倏然,键盘开始自己跳动,她眉头紧锁,看着竖线定格在“最讨厌我的人”后面。

接着消除键跳动,把人换成了哥哥。

生前最讨厌我的哥哥si后为何一直缠着我?

被更改成这样之后,输入法又开始自己跳动,在后面缓慢地,一字一字打下,清脆的输入声如钝刀子一样,像故意折磨人的刑罚。

为什么装作不记得我?

宋疏月太yanx突突直跳,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又来了,只是这次并没有透彻心扉的寒意,反而是有些难耐的、被蚂蚁啃噬的感觉。

她握紧手机,有些咬牙切齿。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她冷笑一声,带着点自暴自弃对着无人的房间说:“宋听玉,你到底想g什么?”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屏幕也没有继续打字的动静。

被气到、被惹毛、一晚上被耍不下三次的宋疏月,心里升起离经叛道的恶劣想法。

喜欢玩弄她?喜欢窥视她?

她很期待,如果被他看到最讨厌的妹妹抒发q1ngyu、ziwei……他会是什么反应?

虚伪的、捉0不透的、在她面前从未失控过的,哥哥。

宋疏月在浴室清理了手上的血迹和伤口,贴上了个防水创可贴。

窗帘被严严实实合上,房间内一片黑暗,只留床头一盏暖h澄澈的小夜灯。

寂静的凌晨,她能听到自己略带急促的呼x1声,掺杂着不可名状的兴奋,这种情绪出现在过她算计宋听玉给他留疤的时候、在阁楼划破他的手、看到他流血的时候。

甚至超过了她此时的q1ngyu。

姣妍少nv侧着身,腿间夹着软枕,轻薄的内k随着她上下磨擦的动作卷至t侧,橘橙暖光打在她身上,像是镀了层光晕。

真丝枕巾光滑的布料都有些被?sh,敏感的y蒂和x口止不住地在上面磨蹭,宋疏月口中溢出些喘息。

su麻快感涓涓细流般传来,葱白指节捏紧枕角,下意识地揪弄。

“嗯…哈…啊…”逐渐沉溺在快感中的她没有注意到,那盏灯微不可察地闪烁了几下,如同隐匿在黑暗中野兽的瞳孔,忽隐忽现。

呼x1陡然紊乱了几分,喉管溢出更甜腻的喘声,宋疏月仰起细长脖颈,闭着眼睛,到达了ga0cha0。

随着她到达ga0cha0,夜灯迅疾地忽闪忽闪,几乎是跟她呼x1频率同频的速度,一明一暗,一暗一明,而后彻底熄灭。

宋疏月心跳有些加速,缓慢地坐起身,有些不屑,这就不敢看了?

真是胆小鬼,不过目的也算达成。

窗外传来雨滴打落在玻璃上的声音,渐渐地,雨声越来越密集,由原本的淅沥转为激烈的噼啪。

稠迭连绵,且越来越急促。

嗡——

刺耳的嗡鸣又在耳边响起,震着鼓膜。

宋疏月并不讨厌下雨天,相反的,天然的降雨声是她钟ai的白噪音,现在却给她带来催命符般的不适。

这种症状,是从宋听玉回来后开始的。

她开始害怕雨水降落的声音,细雨是绵绵骨刺的尖锐,暴雨是刿心怵目的滂沱。

宋疏月摇摇头站起身,踱步走向床边那扇落地窗,拉开层层遮掩的帘子,雨珠从窗沿滴落,又顺进新的雨幕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迹。

腕上的朱砂珠子有些发烫,她低头看去,却发现玻璃上被雨水晕出一团雾,极其反常。

泛着水汽的,像是人呵气而出的水雾,聚集一滩水痕,徐徐分散,显现出边缘还在下挫滑落的两个字。

回头。

不管是民俗故事还是恐怖片,都在教我们一个道理——半夜叫你别回头。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不回……

可是,她不回头,身后y冷的气息却真真切切转变为实t,纠缠在她的左右。

本能告诉她快逃,手脚却僵y无b。

耳边不再是在阁楼时似有似无的低声轻笑,而是冰凉的吐息真实喷洒在耳廓的毛骨悚然。

“阿玄。”

他又叫了阿玄,如果墓园那声是试探,那么这声就是了然于心的调弄。

“你在发抖。”

宋听玉说着,垂头顺着往下,像是想埋进她的颈窝,又停下来隔着点距离没有贴上去。

呼x1洒在她的颈侧,依旧是没有一点温度的。

宋疏月咬咬牙,一鼓作气转过身,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隽美无b却毫无血se的容颜放大在眼前,乌黑的眸子中映不出她的身影。

她打了个冷战,周遭cha0shy冷,这gucha0sh无孔不入地侵蚀进她的每一个毛孔,不像是雨水能带来的感知。

“你……”

宋疏月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惊诧发现手腕上有些松垮的手串如同有了生命力一样,把她两只手腕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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